杨家正是居住在繁华农庄附近的那个小村庄,同时也只是个依靠种田为生的普通农家,地里的出产是家中收入的主要来源,边缘收入就是在闲时杨大郎去山间林中砍柴找野味、杨大嫂纺线织布。
而从杨大嫂口中,乐轻悠知道,他们家妯娌三个,共用一架织布机,农闲了大家都有空织布时,她们都是轮换着来织。
所以常常会因为谁一匹布织得慢而耗费口舌。
杨大嫂本就是个爱说话的,这拉拉杂杂一通讲下来,天已经正午,杨大郎几次想提醒她而不敢。
正说到农家过年都准备些什么样的年货,嫣红跑过来提醒:“小姐,大人回来了。”
一句话好似惊雷响在杨大嫂耳边,让她想起来此时处在何地,慌慌忙忙就站起身告罪:“瞧民妇这张嘴,一说起来就没个消停。耽误了小姐这许多时间。”
“我还要多谢杨大嫂给我讲了这么多本地风俗呢”,乐轻悠也站起身来,笑道:“你们不用慌张,留下吃过午饭再回。”
杨大嫂放在身前的两手都有些哆嗦,但却不好说现在就告退,毕竟来都来了,还留到这个时候,不给太爷磕个头就回去也太不像样了。
也只是转眼的功夫,站在一起的杨家夫妻就见一个身着深绿色官服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两口子不敢瞧太爷正面,太爷一走近,他们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方宴看向乐轻悠:怎么回事?
乐轻悠见他们实在是害怕方宴,叫来嫣红,让她领着杨家夫妻到一旁下人们吃饭的房间里暂歇。
人走了,方宴伸出双臂抱了抱乐轻悠,揽着她的肩膀向客厅走去,问道:“刚才那是哪个村的百姓,为什么事来扰你?”
“你是金鱼的记忆吗?那个大嫂就是昨天我们买蜂蜜的妇人”,进了客厅,乐轻悠帮方宴把官帽摘了下来,刚把官帽放到椅子后面的架子上,就把他拉着坐到了他的怀里。
把玩着她的手,方宴问道:“今儿过来做什么?难不成觉得咱们好糊弄又来卖蜂蜜吧。”
乐轻悠忍不住笑了,瞅着他道:“县里的大部分百姓看见你都跟看见阎王爷似的,谁还敢来糊弄你?”
方宴漫不经心地听着,抬起她的手亲了亲,说道:“再过几日就是你的十四岁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乐轻悠想了想,“明天买些新鲜的牛乳,我想试着做一个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方宴反问了一句,随即笑道:“你的生日不能还让你辛苦,你说我来做。”
乐轻悠之前做蛋糕时,方宴也常帮忙,她还是很信任他的动手能力的,“好吧,等你过生日时我也给你做。”
“真乖”,方宴控制不住地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真想把她融进骨血里。
吃过午饭,乐轻悠让方宴去房间午休一会儿再去前衙,她见了见准备告辞的杨家夫妻,既然他们又拉来了一大罐蜂蜜,她自然不能让他们再拉回去,更不能白要,便在他们走时给了杨大嫂一个荷包。
杨大嫂不敢收,春卷拉着她笑道:“小姐给的就拿着吧。我家小姐最喜欢好食材,以后你们在山里收到什么好东西都可以拿过来。”
听了这话,杨家夫妻俩谢了又谢,感恩戴德地走了。
方宴下午主要是批改一些公文,因此在小睡了一会儿,去前衙书房时叫上了乐轻悠跟他一起。
乐轻悠没事做,便去跟他作伴。
方宴看公文时,乐轻悠看话本,这些话本有近来大哥从京城、泸州新出的话本里挑好的给她寄过来的,也有庆喜表哥从京城寄来的。
去年时,京城开始流行一种彩色绘图的话本子,短短半年时间,乐轻悠这儿就充斥了彩色话本,其中又以庆喜表哥新出的芜北怪话最为精彩。
芜北是个虚化的地方,芜北怪话讲的就是一连串的发生在芜北的惊险刺激的传说,由九个相互关联的故事构成,其中的险更是一环扣一环。
乐轻悠一开始收到这个话本时,是熬夜看完的,现在也常在没事时翻看。
但是今天她没看一会儿,就合上了话本,拿出新的宣纸,用炭笔涂涂画画起来。
沉浸在公文中的方宴在乐轻悠那边翻书的声音换成了笔画声时,就好奇地向她看了过去。
见她一手支额一手拿笔地轻松作画,方宴勾唇无声地笑了笑,低下头继续看公文,也不知过了多久,沙沙笔声停止。
方宴抬头,见她下巴搁在一条胳膊上睡着了,便起身从书房后暂时休憩的隔间内拿了一条披风出来给她搭在肩上。
小丫头睡得很熟,脸庞粉粉的,方宴抬手碰了碰她的额头,有些微汗湿,他正要去灭一盆炭,就见她猛然从梦中惊醒。
“二哥”,乐轻悠喊了一声,心慌不已,但手很快被另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
“轻轻,我在这儿”,方宴把人抱到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温和无比,“别怕别怕,刚才只是在做梦。”
乐轻悠靠在他胸前,心里还是噗通噗通慌得不行,“我梦见二哥一条胳膊上都是血,二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方宴闻言,眉头微皱,“二哥身边有十几个侍卫呢,又是代天子巡边,不会出事的。再说前天不是还收到了二哥寄来的两个治风寒的药方吗?”
乐轻悠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可我心里还是不安稳。”
“傻轻轻”,方宴好笑地把她抱得更紧了些,“不会有事的。要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