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过来!”无涯子五人迅速的将周瑜、秀娘以及阎霞包围了起来,小心的应对着那些被浮游所操控的冰玉宗门人:“只要再过一时半刻,将浮游封入禹王鼎内,我们就安全了,撑下去!”
巨蛟庞大身躯横向铺展,虽是已被扯入五色漩涡里,四爪仍是死死的扣住鼎口,拼命的做着最后的挣扎,眼中有着最为疯狂的怨恨和凶戾。
这一刻,所有的人都站在死亡的起点上,朝着生存的终点努力奔跑着,唯一能够决定他们命运的只有时间,谁能撑到最后,谁就能继续存活下去。
结界内,已是强弩之末的北宫伯玉缓缓的站了起来,脸上的黑气在龙牙与虎翼被接连摧毁之后,反而消散得七七八八,苍白的脸颊上涌起了一股潮红,似是回光返照。
北宫伯玉望着结界外的惨烈厮杀,面有悲戚之色,惆怅心酸的摇了摇头,踽踽独行,走到孤零零的插在冰面上的犬神凶刀旁,慢慢的往下腰,将它从地面拔起,脸上的黑气复又浓郁了许多:“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不要怪我,你若留在世上,不知还会有多少人遭殃……”
北宫伯玉周身的黑气再次涌起,浓郁如墨,形如一尊狗头人身的邪神,猩红的双眼,冷冷的遥望着禹王鼎口的巨蛟,而后昂首龇牙,疯狂的咆哮起来。
巨蛟眼见无涯子等人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抵挡的越来越力不从心,正自暗暗欢庆,准备摘取最后的胜利果实,不料先前已然构不成威胁的北宫伯玉,竟像是百足之虫般,再次如同利剑划空,拼死朝他冲来。
“吼……”巨蛟与犬神相间不断的疯狂嘶吼,犹如囚牢之中两头伤痕累累的凶兽,发出殊死一搏的最后呐喊,而后就在这等悲烈的吼叫声中,两人的身影,如同陨石撞击地面,轰轰烈烈的缠在一起,朝着禹王鼎内坠落。
“咔……”巨蛟虽是一口咬住了北宫伯玉,奈何四爪在那股沛不可挡的冲击力下,已然稍稍松动,大半身躯已被吸扯入禹王鼎内,即便再怎么挣扎,终究还是改变不了他的命运。
随着将巨蛟以及北宫伯玉的吸入封印,禹王鼎口的五色漩涡渐转渐缓,慢慢的停了下来,鼎身的铭文处,多了一条兴风作浪的青色巨蛟,以及一个浑身缠绕黑气,狗头人身的邪神法相。虽是已遭封印,然而他们的眼睛始终猩红,似是犹自在做着无力的反抗。
“嗬……”另一声雄浑古远的啸声,从天际处,晴天怒雷般响起,经久不散。
雪山之巅,积雪在那吼声震动下,嗡嗡跳跃,沿着倾斜的山体,加速滚落,而后如同马群雪狮,咆哮奔腾。
“不好,快逃!”无涯子几人虽是屹立山巅,不受雪崩影响,然而却莫名的感到一种心悸,出乎本能的抓起身旁的同伴,御剑横空,朝着远处狼狈逃窜。
“咔咔……”围攻着无涯子等人,依旧狂性不敛,凶残血腥的冰玉宗门人,他们身处的空间逐渐扭曲,连带着他们的身体,如同诡异的抽象画卷,模糊不清,而后在一声脆响中,接连往内凹塌,陷入不知名的黑暗里。
“……小崽子,还活着……”无涯惊惧的回身望着那不可思议的一幕,口中喃喃道:“他是怎么从五行镇魇中逃出……?是了,他父亲种族的天赋就是操纵空间……”
片刻之后,山巅上的异象终于消弭于无形,如同一场幻梦。
风雪依旧呼号,掠过脸颊,带着丝丝入骨的冰冷。
望着重新站立在山巅之上的身影,缕缕白发随风而舞,散发着一种银亮的光泽。尖长的利爪上,缓缓的往下滴落滚圆的血珠,展露着他的可怖和凶戾。尤其是那双怪异的眸子,带着与生俱来的暴虐和霸道,令人不敢与他对视。
“……穆山!”
“别过去!”无涯眼见秀娘往前迈出一步,急忙伸手拦住她,道:“人与妖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寿限。血脉越是高贵的妖族,幼年时期越发的漫长。如今的他,就像是一头刚刚出生,却被人置于陌生地方的妖兽,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他会攻击任何试图靠近他的生灵。”
周瑜双眉一皱,道:“穆兄是被我以寐魂曲诱发出本能,但是不能让他长久处于这种状态之下,否则他的魂魄将会永远陷入沉睡,无法唤醒。前辈可有什么法子帮帮他?”
无涯踌躇片刻,终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叹息道:“……真是会惹麻烦的家伙,现在的烂摊子,怕是谁也收拾不了。我们还是先离开……”
“不,我不会抛下他的。”秀娘轻轻的捋开了无涯拦住他的手,神色平静道:“我跟他相识相知十七年,一起读书、一起嬉戏,一起练剑,一起从蛇妖的手里逃生,一起从凶兽的封印下存活,经历过这么多的苦难相随,若是他依旧要杀我,我也无怨无悔。”
“……你!”看着抛弃了恐惧,抛弃了生命,坚定得犹如虔诚的信徒一般,往前迈出脚步的秀娘,无涯心中既有钦佩,也有感动,有意再次劝阻,可是张了张口,终究还是什么都说不出。
一旁的阎霞,妙目之中隐隐有异样的光彩闪动,紧紧的盯着秀娘那婀娜美丽的身影。
“赫……”穆山的喉间,发出低低的声响,似是有几分好奇疑惑,又像是在警惕戒备。随着他的这一身呜咽,雪山上,众人的心纷纷高悬起来,暗自替秀娘捏了一把冷汗。
秀娘不为所动的继续往前走去,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了两下,黑白分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