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婉从记事起,就感觉到阿爹对自己比较亲近,阿娘对她虽然好,却总是以深沉的目光看着她,那种目光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可总让她感觉很怪,所以她越发的亲近阿爹,毕竟阿爹长得好,对她也好。
只是当她听阿爹的话做什么时,阿娘似乎又有点生气,不准阿爹带她出去乱走,有几次更因为这个他们吵了起来。
游婉不知道,阿爹为什么不准她将身上总莫名其妙的出现虫子的事情告诉阿娘,但那虫子让她很不舒服,所以阿爹每次趁阿娘不在,偷偷教她怎么控制虫子,阿爹身上的虫子更是厉害,连螳螂都能直接被撕成一条条的腿,甚至还能一涌而上将一条蛇给撕成肉丝,她们还用这些虫子去山里捉野兔。
她阿爹可以跟虫子说话,还可以和她化蛇一样控制虫子,还会教她偷偷养虫子,但条件就是她将阿娘每天教的东西教给阿爹,每当有机会,阿爹会带她去镇上吃好吃的,给她买漂亮的玩具,但她们都瞒着阿娘。
只是阿爹可以和虫子说话,化蛇之术游婉一学就会,阿爹却怎么学都学不会,这让他很气愤,后来他就再也没有提过要学了,只是却依旧教她控虫养虫。
等她七岁之时,阴魂稳健,她居然梦到了自己到了一个完全陌生却又异常漂亮的地方,那里有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绣花衣衫,身上有着和她一样的虫子。
游婉从小没有朋友,她要学游家符纹和化蛇之术,空闲了要和阿爹学习虫术,所以在梦里见到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立马生出了好感。
她们了解彼此后,会一块奔跑,一块坐在虫崖的顶端吹着风,那里天快亮时,薄雾笼罩着颜色鲜艳的花朵,成群的大蝴蝶飞过,漂亮的有如仙境。
宋媛会告诉她每只蝴蝶的名字,每只虫子的家,她似乎认识虫崖的每一只虫子,可她身上的虫子却是蛇瞒,就算她控虫再厉害有时也会咬她,她能感觉到宋媛身上的痛苦,但宋媛却好像一直很快乐,认为这并不是痛苦。
她告诉游婉,生而为人,终受其苦,可她们的生命却比虫子不知道长了多少,她能见花开花落,能看草长莺飞,可那些虫子不能,它们的生命很短,虫崖喂养它们,其实也是在利用它们,蜜蜂采蜜,蝴蝶传粉,蚯蚓松土,每只活着的虫子其实都是在为虫崖做事,所以她爱护着每一只虫子。
她甚至告诉游婉,如果没有那些蛇瞒,她就不能活,虽然痛苦,可她还是高兴能活着,这让游婉不能理解,为什么不杀了这些蛇瞒,为什么痛苦还要任它们噬咬?
有时她们会在古香古色的泰龙村里漫步,游婉会带着宋媛去村头的河里摸鱼,会用化蛇之术将水草变成小蛇,帮她们衔出鱼来。
宋媛却让她不要这样,鱼和虫一样都是要好好活着的,不可以用来玩,这让游婉感觉有点失落,毕竟她和阿爹都能拿虫子和蛇一块玩呢,为什么鱼就不能玩?
不过对于难得的朋友,游婉也不会计较,不玩这些小东西,她们也很开心,宋媛会给她编漂亮的花环,教她唱虫崖的歌曲,她们整晚整晚的开心着。
这种情况似乎慢慢变得不一样,她们开始留在对方的身体里不能出来,同样寂寞而又背负太多的孩子,对于全新的生活自然好奇,而且她们长得一模一样,又相互熟悉,知道对方的性情和所用的术法,以及亲近的人,她们每晚相互通消息,居然并没有人发现她们之间的秘密,这样让她们越发的兴奋,她们甚至讨论会不会有人发现她们之间的不同。
只是当碰到那个发现的人时,游婉却第一次感觉到世间的不公平。
第一次见到云长道是在她十三岁那年,那时她阿娘出了远门,阿爹带着她去了云家村,见到了那里的槐荫鬼柳,以及深厚的底蕴传承。
阿爹告诉她,游家本为人族先祖,是游家人自己放弃了这个地位,甘愿守在泰龙村这个小村子里默默无闻。
云家搬来不过百年,却已然树大根深,以游家的术法和威信,本可以享受神一般的待遇,可她阿娘却依旧每天土里刨食,买件新衣都得卖谷子换。
所以当她看到那个穿着雪白衬衫,笔直的站在一棵参天大树之下,整个云家村的树都被他引动的少年时,她看着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碎花衣裙,突然感觉有点自卑,有点怨恨她娘。
云长道长相憨厚,双眼却清亮,如同能看透一切。那时他已然进入江北造畜何家,学习造畜之术,阿爹和云长道他爹似乎有事。
她和云长道守在外面,有时她会逗云长道说话,会以引着蜜蜂去叮他,会让小蛇爬进他的衣服里,但那些小蛇到了他手里,就会变成一只只恐怖狰狞却又小小的凶兽,这让游婉更是好奇。
接下来几天,阿爹白天会在村子里下地干活,夜里带着她去云家,同时交待她想办法从云长道那里套出云家魂植的秘密,以及他在何家所学的造畜之术。
从小一直很听阿爹话的游婉第一次感觉到了反感,但她乐意接近云长道,这个沉默少话,长相憨厚却又隐藏着精明的少年。
那几晚,她在梦里不停的和宋媛说着云长道,他那雪白的衬衫,那厉害的造畜之术,魂植的诡异和强大,还有云长道和她说过的话,她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宋媛听得很高兴,也对云长道好奇。
那时她们已经有办法控制是否更换身体,在后来无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