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宋苒进门,陆瑶无疑也是震惊的。
但她很快平复了心绪,往前两步之后礼貌打了招呼,再去伸手接对方手里拎着的,满满的礼品袋。
伸出去的手上还染着淡淡的血迹,刚站定在门口的宋苒见了,自觉将礼物放到一边,又垂眸盯着她手上的伤口,笑道:“听说你现在是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这点小事就不用你麻烦了。”
说着故意在换鞋的时候些微亮了亮嗓门道:“手伤了,赶紧去处理一下吧。”
邵允琛换好了鞋,原本要往洗手间方位去的脚步倏而顿住,继而回头快步走到陆瑶身边,抓起了她的手来看。
看到那一道深深的伤口时,眸光便不由得一紧,拉着人往洗手池的方向去。
宋苒见那两抹人影消失在拐角,才回过身去和邵母礼貌地打了招呼。
邵母弄明白了来人是京都宋家的大小姐,自然也就放下了那点戒心,喜笑颜开地将人迎着进了门。
而邵允琛拽着陆瑶冲洗完了伤口,又把人拉到沙发上捣鼓了半天,最后对着那只包得严严实实的手指露出些微放松的微笑,“可以了。”
陆瑶盯着自己被纱布缠到没法动弹的手指,有些无奈地失笑,“真的没那么严重,贴个创可贴就行了。”
旁边兀自收拾着医药箱的男人却仿若没听见,只自顾嘱咐着:“以后要做什么事情就喊我,或者家里的阿姨帮忙。”
一旁端了邵母递来的茶水,正坐在沙发椅上安静喝着的女人看到这一幕,嘴角不由得勾起浅浅的笑意,她沉浸于这两个小夫妻之间看似无聊的互动中,心底是难得的沉静和安逸。
应付惯了那些商场争斗,也见惯了人心险恶的女人,对周遭生活所看到的一切都秉持着怀疑的态度,所以难得能有一些让她相信美好的东西,总归会有些不可自拔的沉沦。
而体察到旁边宋苒的神情,陆瑶也些微不好意思地将那根杵在邵允琛眼前的手指收回,笑着说:“宋小姐看笑话了。”
宋苒抿唇,将要说的话被餐厅方向邵母招呼着吃饭的声音打断,她便些微收敛眸色,先于那二人起身,抬脚往餐厅的方向去了。
在饭桌上,邵母急不可耐,将今天董事会上的事情前前后后打听了个遍,知道这其中不乏宋苒的帮忙,也是一个劲地道着谢。
宋苒没说太多话,饭也吃得少,等用餐完毕,她起身去了客厅阳台吹风,回头看到陆瑶正朝这边走来,便缓缓勾着唇角和她相视一笑。
两个女人扶着栏杆眺望晋城傍晚的风景,一阵阵已经开始转暖的晚风吹在脸上,裹挟着热乎乎的触感。
“谢谢。”最终,是陆瑶率先发话,为今天宋苒的出手而表明谢意。
而宋苒目视前方,淡淡一摇头,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表明了今天的来意:“其实,我是来找你的。”
陆瑶仿佛有些微的诧异,她眸光垂落,盯着自己交叉在一起的手指,不可避免地又想起前段时间,翻腾在自己脑海里的各种琐碎思想。
最终,她也只盯着自己的手指,没有转头看她,便开口带着浅浅打趣的意味问:“为什么找我?”
宋苒眸光半眯,目视着前方,仿佛回忆起了一些往事,最终停顿片刻,坦诚道:“大约十年之前,那时候我才大学毕业,在一次航海旅行中落水,被碰巧经过的帆船运动员所救。”
“我知道。”宋苒提及这里,陆瑶便很坦诚地接下话茬,“这事儿,允琛已经告诉我了。”
之后两人相互侧眸对视一眼,宋苒捕捉她眼底并不明晰地光亮,突然向上挑起唇角,“我父亲从小就告诉我一个道理,商场没有那么多好人,不主动去用阴谋算计别人,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继而,她又坦诚:“最早是我引尚睿入局,想让他对龙腾起收购之心,在这期间并没有打算要帮助谁,因为无论谁输谁赢,我都是坐收渔人之利的那个。但后来,我意外得知邵允琛是当年救我的人,才改变了计划。”
宋苒说这番话,实则是为了宽慰陆瑶。
更是为自己的心软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话到这里,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栏杆,发出清脆的声响,同时道:“所以你不用谢我,你们夫妻二人都不必对我抱有感激之情。”
陆瑶些微哑然,只觉得喉咙一阵干涩。
她张了张唇,最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急于撇清自己的那么点善意,是一件让人感到格外怅然的事情。
最终,她照旧摆弄着手指,顺遂着对方的心意,轻轻“嗯”了一声,道:“我明白了。”
而宋苒到这里,也像是恍然松下一口气来,眼底的情绪明快了几分,“这样,我欠邵允琛的也算还过了,以后若有其他商业利益上的冲突,我不会像这次一样手软。”
陆瑶闻言轻笑,转过身来身体倚靠在栏杆上,看着那女人严肃而认真的侧脸,又点头应下来:“放心吧,我会转告他的。”
临告别前,窗外天光逐渐暗沉,暮色四合之中,女人盯着她尚且平坦的小腹,有些失了神。
陆瑶被她看得久了,十分不自在地抚摸着肚皮,笑道:“还小,看不出来什么的。”
时间对于宋苒来说,仿若很快,又很慢。
她收回眸光,突然想起京都私人产护病房里的那位,笑道:“我的孩子,过段时间也要出生了,我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宋衍。”
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