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总,想必您应该很清楚,如果答应贵公司的股份让利条件,那我的投资将毫无意义可言。”邵允琛站在公司大楼的落地窗前,目光沉沉垂落,眼底布满了阴鸷气息。
电话那端的荀阳左拥右抱,听了这话不觉微挑眉梢,顺势朝旁边沙发上的男人看了一眼,“我知道,邵总如果觉得为难,大可以不签这份合约。”
尚睿坐在一旁独立的沙发椅上,双腿交叠,右手托着一只红酒杯在身前,杯体似有意无意地摇晃着。
眸光聚拢,神色一点一点阴沉到极致。
邵允琛一手撑着玻璃窗户,恍然醒悟过来,“荀总怕是已经和尚总私下拟好合约了吧?佯装与我合作,等我资金全部统筹到位,再来一招釜底抽薪?”
“邵总这个时候才缓过神来,是不是有点晚了?”荀阳呵呵笑起来,姿态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言语中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情绪酝酿中,又听见那边慵懒的声音传来,“邵总为了筹集这笔资金,怕是没少担风险吧?现如今合作不成,也是您个人无法达成我们的合作条件,公司上市在即,我可等不得,另谋出路也是人之常情。”
邵允琛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又明白了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怕是从一开始,事情就在你们的计划当中吧?”
内心的猜测一说出来,就得到那边大笑的回应,“托您的福,尚总的投入资金并不比邵总您承诺的少。”
荀阳眼中得意至极,余光瞄见尚睿向他伸过手来,便将手机递了过去。
邵允琛沉默了一阵,之后听见尚睿沉沉的声音传来,“邵允琛,时隔一年,我好像并没有看到你的长进,真是遗憾。”
话音落,他轻酌一口红酒,眼底开始交织起灼热的yù_wàng。
邵允琛挂了电话,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身体却立在窗边,久久不动。
半晌,嘴角才缓缓勾起一抹弧度,淡笑着,“是吗?”
深夜从顶楼俯瞰整座晋城,玻璃窗户折射出城市的霓虹灯光,他的半张脸印在迷离的光晕中,目光变得深邃幽沉。
邵允琛微不可闻地叹出一口气,脑海中又习惯性地想起了某个人。
之后又习惯性地转身,去办公桌的抽屉里抽出烟盒。
空气中很快浸透着浓浓的烟味,他倚在窗边,静看车流来往,这时候手机响起消息提醒的声音,他点开,看到具体内容之后眸光一沉。
短暂犹豫了一阵,还是灭了手中的烟,顺势捞起旁边的外套下了楼。
秋风起劲,晋城深秋的夜风已经裹挟着浓浓的寒意,邵允琛从龙腾大厦出来,在靠近街道的路口停下脚步。
隔着三五米的距离,女人裹着一件驼色的长风衣,散在肩头的长发被风吹得上下翻腾,鼻尖冻得通红,在风中不自主地蜷紧了身体。
陶莞尔看到邵允琛,些微摇晃的身体顿了顿,但脖子还是缩在风衣竖起的领口里,静静与他对视,看他神色不愉却还是不得不朝自己走来的样子,瞬间埋头失笑。
走得近了,她将手从口袋里伸出来,将圈在手腕上的保温盒递出去,“喏,伯母让我给你送的宵夜。”
邵允琛垂眸看了一眼,没有伸手去接。
陶莞尔撇撇嘴,身体蜷得更紧了些,见他防备心这样明显,也是十分的没好气,“也不是我要来的,但是伯母身体不好,她在医院不吃不喝,说我不给你送她明天就拒绝治疗。”
话说完,她吸吸鼻子,将手收回来,重新揣回兜里,“你不要就算了,明天记得来接伯母出院,我也懒得跟在你们后面折腾。”
之后作势要走,脚步刚迈出去两步,就听见男人稳稳的一声“站住”。
毫不意外地停下脚步,陶莞尔扬了扬眉梢,转头之后又恢复了一脸平静,正视着他,“怎么样?”
邵允琛走近两步,垂眸盯着她手里的保温盒,似乎在思忖什么。
两人之间的沉默没有维持太久,就听见他冷冷地开口:“你把这个带回去,同时替我转达,命是她自己的,她不珍惜没有人会替她可惜,用自己的命来相要挟,早晚会得不偿失的。”
陶莞尔瞳孔颤了颤,不意邵允琛会说出这样薄情寡义的话,唇齿微张着,声音也颤抖起来,“她可是你妈……”
邵允琛敛眸,因为这句话而缓缓捏紧了拳头,一字一顿从齿缝间吐出:“我知道。”
要不是时刻提醒着自己这一点,有些事情他也不会周旋隐忍到如今。
“告诉她,如果想眼睁睁看着我把陆瑶重新接回邵家,她大可以拒绝治疗。”目光迫视着,神色严肃得可怕,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陶莞尔身体往后撤了撤,将保温盒抱在手里,看向邵允琛的眼神透着浓浓的难以置信。
邵允琛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目光又沉了些,“你或许敬重我母亲是长辈,有些话你不好推辞,但她惯常使用这样的手段来拿人七寸,照我的话回复她,你也能解脱出来。”
“我做不到。”陶莞尔些微摇头,“我也没想到,对自己的母亲,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样凉薄的亲情关系,是陶莞尔所不能理解的。
邵允琛显然也没有解释的心情,表情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就作势抬脚要离开。
视线转圜,才注意到刚刚停在路边的一辆出租车,这时候车门恰好打开,从里面抬脚迈下来一位醉酒迷离的女人,脚步颤颤悠悠的,正对上他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