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温箱里的孩子浑身粉嘟嘟的,看起来比一般婴儿要瘦小很多,陆瑶隔着玻璃看见孩子迷迷糊糊中挥起来的小手,顿时心都化了。
“他们怎么这么小?”眼底泛着几许潮湿,指尖轻轻地划过玻璃,像是看不够似的,只遗憾不能将他们抱在怀里,亲身感知这份存在。
邵允琛的手臂揽住了陆瑶的肩膀,侧身看见她低垂的眼眸中浸满了柔和,不觉将手指收紧了几分,目光怔怔地落在她身上。
这个时候才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他做爸爸了。
相比于做爸爸的喜悦,保住这两个孩子更深层次的意义在于他保护了陆瑶的心,守护住了维系两个人之间关系最重要的纽带。
同时也在泪水悄悄爬上女人面庞的那一刻体察到自己的残酷。
“对不起,瑶瑶。”他低眸,吻着她额顶的碎发,呢喃着:“对不起。”
陆瑶神色微顿,划过玻璃的指尖也停了下来,仿佛陷入了某种情绪中,半晌之后微微敛眸,面上染上几分清冷,“我要知道一些事情。”
语气柔和,眼中却不自知地划过一抹狠厉,倏然间回过头来,直直对上他的视线,“你查到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不是吗?”
邵允琛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闻的颤动,沉吟片刻,最终郑重点头。
“那先回去吧。”她微微挣开他的束缚,脚步移动的时候牵扯着腹部的刀口一阵疼痛,手心下意识覆了上去,动作微微一顿,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两眼孩子。
邵允琛的脚步跟了上去,一手抓住了她的肩膀,作势要将她抱起,被她反应过来之后一手推开,表情寡淡的,“不用。”
咬咬牙,脚步迈得很碎。
回到病房,额上已经浸染了细碎的汗珠,她缓缓躺下,朝着不远处站着的严柯微微示意,“你也坐吧。”
严柯脊背挺直的,一动不动。
陆瑶见状也不再强求,若有似无的目光转向邵允琛,“是牧名吗?”
男人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脸色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阴沉下来,幽深的眸光里藏着暗涌的情绪。
“电梯事故跟他也脱不了干系,目的很明确,针对的是你和爸。”手指攥的更紧了些,“孩子这件事情本来是想跟你提前商量,但当时情况紧急,送入手术室的时候你已经昏迷。”
顿了顿,又补充:“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故导致孩子状态不稳,送入手术室时缺氧严重,剖宫之前不能确定具体情况,执意抢救也可能危及母体,医生这么跟我说的时候我是有考虑过要放弃他们。”
他很坦诚,语调也很轻缓,唯有目光中沾染了些许沉痛,对上陆瑶微微颤抖的唇角,两人对视着,在空气中蔓延开一股静谧的气息。
良久,她缓缓松了一口气,没了半分责怪的意思,却低下头轻笑一声:“如果那样,我会恨死你。”
忽然又想起什么,抬眸确认,“牧名是什么时候到的?”
“从电梯出来时已经在了。”
陆瑶明白过来,点了点头,“你怕他对孩子不利。”
邵允琛不置可否,身后严柯突然开口:“牧名那天的确去确认过死胎,之后还去过婴儿房和重症监护室。”
邵允琛似乎并不惊讶,气场清清冷冷的,缓缓勾唇,“不意外。”
陆瑶的手却在这一番对话中缓缓攥紧,指甲嵌进皮肉之中,眼眸颤抖着:“为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做?”
窗外暮色浓重,街灯缓缓亮起,邵允琛起身,慢慢踱步到窗边,透过玻璃将城市的繁华收进眼底,半晌缓缓吐出一个名字:“沐珊。”
女人一愣,指节松开了几分,似乎是在回忆什么,脑海中骤然沉浮起一些画面,转头看向窗边的男人,“沐珊?”
记忆交叠,身体冷了几分,“她和牧名是什么关系?”
问出口的瞬间已经猜出了大概。
余光瞥见严柯的身体动了动,见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递过来,“牧名改过名字,原来姓沐。她的母亲沐珊,曾经是南城首屈一指的女企业家,八年前因为利益输送导致工程质量严重缩水,造成了震惊南城的工程事故,后来被捕入狱,两年多前在狱中自杀。”
手机界面上,是八年前关于南城“在建大楼坍塌,成功女企业家或面临牢狱之灾”的新闻报道,事故现场的照片配上女主人公的正脸照,辅以文字更能震撼人心。
陆瑶视线垂落下来,怔了半晌,讶异的是她对这则新闻竟然没有什么印象。
严柯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当初消息一出来就被镇压了下去,公开判决之后所有新闻几乎在一夕之间销声匿迹,如今尚不明确背后的操盘手究竟是谁。”
心中了然,抬眸对上男人清冷的视线,“这件案子的主审法官是谁?”
语气是问询的语气,但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意外的与男人口中不轻不重的回应相吻合。
“您的父亲,陆绍坤。”
嘴角勾着一抹自嘲的笑,“所以牧名盯上我们,也是因为我父亲是不是?”
这时候见邵允琛转过身来,后背倚着靠窗的墙壁,面色阴郁,上移的目光缓缓落在陆瑶身上,对上女人的视线之后霎时间融化了眼底所有的阴沉气息。
无声的回应笃定了内心的想法。
“这其中有什么缘故目前还没查清楚,只知道陆老先生和这位沐珊是故交,当初两人的关系不错,但是工程案发生之后立案速度惊人,甚至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