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巴见李严都这么说了,也不再劝说,吩咐道:“回家去,有些事情和你说。”
“好!”
李严直接应下。
他内心有些庆幸,得亏刘巴及时赶到,否则不知道他会被打成什么样子。但也有些失落,他希望在故友面前,是体体面面的,不是这样落魄的样子。
偏偏最惨的样子,被刘巴看到了。李严此刻连探究张绣身份的心思都没有,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刘巴和张绣也不说话,在静谧的气氛中,回到家中。
李氏见丈夫又挨了打,急得眼泪如掉线的雨滴,滴答滴答的掉落。
她无比心痛。
自家的丈夫,也是有才华的人,为了等刘表的安排,生活如此艰难。她看着李严,劝说道:“夫君,我们不呆襄阳了,去其他地方。以夫君的才华,总有人欣赏夫君的。”
“没事儿!”
李严摆了摆手,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他让李氏去泡茶,便回到房中去,洗了一把脸,重新换了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
这套衣服,是他仅剩下的一套好衣服。
其余衣服,都当了。
李严换上衣服走出房间,李氏已经泡好茶,回到房中去。
院子中,刘巴、张绣和李严相对而坐。
李严替刘巴和张绣斟茶,忍着身体的疼痛,缓缓说道:“寒舍简陋,没什么款待二位的,只能以茶代酒,请两位见谅。”
他气息恢复了稳定。
虽说李严家贫,但自有一股气度。
这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更是读书人的气质。
张绣取下斗笠,把斗笠搁在一旁,朝不远处的邓展点了点头,就见邓展走到院子门口放哨,不让人靠近。
李严看了张绣一眼。
一开始,张绣是带着斗笠的,他不认识张绣,也不清楚刘巴带张绣来的目的。
李严又看向刘巴。
他只认识刘巴,人是刘巴带来的,肯定刘巴知道事情。
刘巴开门见山道:“正方,为兄出仕了。”
李严惊讶道:“兄长效力于谁?”
对刘巴的秉性,李严是知道的,这位主儿性情高傲,一般人不入刘巴的眼界。
刘巴摆手指着张绣,道:“这便是吾主,南阳太守张绣。你有才华,有治理地方的能力。主公让我带路,邀请你出仕。你,可愿意为主公效力?”
李严瞪大眼睛。
眼前的人竟然是张绣?
也太年轻了。
李严在南阳郡做官的时候,虽说没见过张绣,但从去年开始,就一直听闻张绣的名字。张绣这两个字,在其他的地方或许没什么影响,但在南阳郡,却是如雷贯耳。
没有人不知道张绣。
张绣初入育阳县,以微弱兵力,斩刘辟、杀龚都。
张绣灭邓氏满门!
张绣败魏延!
张绣杀匈奴!
……
一桩桩,一件件,都为无数人知晓。在李严的预想中,张绣至少该是二十七八岁的年龄,年轻有为,没想到才二十左右,着实太年轻。
尤其张绣在南阳郡的短短时间,发展生产,鼓励农商,令南阳郡民生恢复,百姓的日子也过得殷实起来。
这是李严佩服的地方。
李严对官员的标准,有一套属于他自己的看法。
他认为,做官的人,不论名声如何,能力如何,或是打仗的能力如何,都不是评判的标准。判断官员是否称职,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治下的百姓,日子过得好不好。
这是最简单的衡量标准。
张绣治下的百姓,能过上好日子,那就足够了。
这就能称之为好官。
李严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待得刘巴呼唤他,才回过神来。他看向张绣,连忙道:“无数次听闻张太守的大名,始终不曾见到。今日得见张太守,当真是三生有幸。”
说着话,他起身站在张绣面前,双手合拢,九十度揖礼,郑重道:“蒙张太守不弃,严愿为驱策。”
话说出时,屋子中的窗户旁,李氏听到李严出仕的话,顿时泪水长流。
熬过去了!
终于熬过去了!
在襄阳的这段时间,简直是家中暗无天日的日子。一开始,他们的家境还算不错。到后来,家中没了余钱,度日艰难,更被许多的街坊嘲笑,还有一些亲戚落井下石。
好在孩子小,不懂事。
李氏内心无比欢喜,擦掉脸上的泪珠,坐下来笑了笑。
张绣摆手示意李严坐下,说道:“正方,本官麾下尚缺功曹一人。你替我效力,便担任功曹一职,协助本官处理政务。”
“谢主公!”
李严再度道谢。
他此刻也是眼眶发热,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在襄阳城的这短短时间,他陷入困境,一直期盼着出仕,一直期盼着能养家糊口。尤其在最贫困的时候,他都降低了要求,做一个县衙小吏的想法都有。
有事情做,他都愿意。
如今,他得了张绣的器重,得以在张绣的身边做事,这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谁都清楚张绣前途无量。
能追随张绣,那是走了鸿运。
李严在这一刻,觉得是苦尽甘来,终于是熬过了最艰苦的日子。
张绣等李严坐下后,继续道:“正方,你和子初一道,联袂北上,径直去育阳县找徐庶。我会书信一封,让徐庶安顿你们。”
子初,是刘巴的字。
在刘巴归顺后,张绣称刘巴为先生,刘巴坚决不同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