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北汉士兵就拿出了一举夺城的架势,五千名步兵散落在整个东城门瓮城附近,集中多个地点同时开始攻城。
城墙上后周士兵箭如雨下,石块飞落,油锅也正在煮热,无比紧张地进行阻击;而城墙下面,北汉士兵矮着身子,顶着盾牌,一面躲闪上方的攻击,一面向前推进。不约而同地是,两方士兵都没有发声呐喊,只是闷着头不断攻防。很快,十几架长梯全部竖了起来,架在城墙上,数十名健壮勇士顺着梯子向上猛冲。仅仅六米高的城墙,也就是几个呼吸之间就可以登上。
这样子一来,东城门附近的守城士兵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除了在城内隐藏起来的二千五百名士兵,晋州城南、北、西三面各留了五百名士兵守城,现在只有一千五百名士兵守在六里长的东城墙上,再加上分出一部分士兵看守瓮城内的百姓,人手不足的弊端很快就显了出来,接连有两处被北汉士兵冲上了城墙,顺着这两个缺口,更多的北汉士兵狂喊着急向城墙上冲击。
没等王晏吩咐,负责各段城墙防守的北周都尉、都头直接将原本看守瓮城内部的北周士兵喊走了,去直面城外汹涌的北汉士兵。
也许是受到攻城喊杀声的影响,瓮城内的百姓们更加慌惶,拼命地向主城门处拥挤,下意识地想离瓮城城墙远一些,仿佛那样会安全些一样。
人群中,原本佝偻着腰的一些老年人慢慢挺直了身形,缓慢地从一些妇女、小孩子腰间、身后、背上扯下了一些包袱状物品,不动声色地向主城门的南侧位置集中,将那些包袱叠放在城墙根处,然后重新开始搜集包袱。
而此时的城墙上,越来越多的北汉士兵冲上了墙头,与后周士兵激战在一起,全体防守士兵都在用力围剿这些登上城头的人,没有人再顾得看瓮城里面一直惊恐乱叫乱嚷的百姓,浑然不知瓮城里正在暗中酝酿的危机。
瓮城一箭之地外,林枫与北汉招讨使刘承钧并马而立,注意着攻城局势的发展。
刘承钧用马鞭指着城头上的士兵,兴奋地说道:“我北汉勇士果然勇猛,已经有六拨士兵先后攻上了城头!这晋州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攻嘛!”
林枫凝重地摇头,提醒他道:“我们这几天来已经暗中观察了晋州城许多次,总觉得这么松懈的防守有问题!那王晏戎马半生,必定不会如此傲慢轻敌。依林某看来,王晏必有后手!”
“后手?不可能吧,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斥侯撒遍了周边五十里,一直未见回报,城外应该没有伏兵!”刘承钧一愣,反问道。
“城外没有,城内呢?”林枫指指城头,依然不放心地反驳道,然后推推有些发愣的刘承钧,大声说道:“急令攻城车,全力攻击瓮城与主城墙夹角处!”
刘承钧立即将命令传递了出去,八十名禁军亲卫也全部顶着一人高的巨形盾牌向前方的攻城车处跑去。
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刘承钧不由地握紧了拳头,死死盯住两个城墙夹角处。
而此时的瓮城里面,那些潜入的北汉精锐已经用小包袱堆出了半人多高的狭小斜坡,眼看着已经无法用身体遮掩了,几十名士兵齐呼一声,推开身边的百姓,顺着斜坡跑了上去,迅速搭出了一道人梯。
“上!”那些挑选出来的北汉精锐也不再隐瞒身形,抽出藏在身上的兵器,挥舞着逼退身边的百姓,顺着斜坡和人梯向城墙上冲击,跑在最前面的正是跟着林枫提前出发的两名都头之一,名叫魏可胜。
就在这时,一名回身到瓮城内边搬石头的后周士兵无意中一抬头,发现这个异状,立刻扔下石头,指着那个人梯大喝道:“瓮城里有敌人!”
这时的城头嘈杂、繁乱,没有几个人听到他的喝声,这名士兵急了,转身扯住身边几个低头跑路的士兵,拉他们到了瓮城内面,指着人梯大喊。士兵看到这个场景都震惊不已,齐声惊呼起来。
而此时,魏可胜已经与一名军中精锐翻身冲上了主城墙上,魏可胜背靠着雉堞,开始砍杀起过往的后周士兵,那名精锐则迅速将两条绳索系在雉堞,甩了下去,下面立刻有士兵顺着绳索向上爬。
越来越多的后周士兵指着人梯处高呼,呼喊声终于引起了城楼上的注意。王晏的一名亲随靠近这一侧,第一个听到这个声音,立刻跑过去指给王晏看。
王晏倒不慌张,眯着眼观察了两秒钟,方才吩咐一名侍卫首领领二十名亲随下去杀敌,又将关注的目光投到了瓮城外侧。在王晏看来,那数万百姓中如果没有藏着北汉士兵反倒值得怀疑的事情,他敢放百姓入城,也是看准了其中隐藏的青壮年不多,闹不出多大的风lang。
此时,人梯附近左右的北周士兵已经聚转了过来,要么挺刀向魏可胜他们冲杀,要么开始向作人梯的士兵和绳索上的士兵射箭。但是,那些搭作人梯的士兵即使中箭,也咬牙坚持不动,紧贴着城墙的士兵甚至将刀插进了城墙砖缝中,死死地抱住刀身不放。在绳索上的那些人即使中箭摔下,后面紧跟而上的士兵也毫不胆怯,而那些顺着人梯而上的士兵再度加速,疯一般地向城墙上冲。
二十一名亲随从城楼下冲下,为首的侍卫首领身先士卒,拨开了围着的士兵,冲着一名身着百姓服装的北汉士兵冲了过去。在行进中,他脚下左右连闪,已经将那名北汉士兵晃得失去了重心,一刀捅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