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一六章:种苦千万,落果一时
定指停顿,将运行中的事物变归静止。
捉住飞鸟的翅膀,挽住奔马的缰绳,拦截行进的队伍,这些都是定,定常在,无处不在,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定有大小,规模,难易,还有境界,因其不同而代价不同;定需要力量,意志,层次,境界,因其不同,后果也不一样。
人们常说,有些事物不可阻止,亦既不能被定住,如水,如云,如时间,如空间,这种说法大多是对的,比如泛滥的河流,人们常以堵不如疏证明其理;再比如时间,人们常在无助的时候祈祷将其停顿但不得,无论发生什么样的灾难,经历怎样的悲欢喜乐,时间依旧无情流走。
“这是错的。”十三郎心里对自己说道:“时间万物,事态潮流,无物不能半道截流,转中途为开始。”
水不能阻,不是因为堵截的方式没有用,而是力量不够,倘若拦截的堤坝足够高而且足够坚固,永远比洪水高出一线,河流自然会老老实实流淌;不能定的根本原因在于,在某些特定的环境下突破不了所需力量的极限,而非“万物可定”本身存在错误。
凡人阻止不了洪水,修士可以;修士突破不了空间,仙人能够;仙人破解不了规则,还有天,有逍遥,有自在,也许还有圣人。
这就是境界。境界够了,自然能够使之停顿。
此时此刻,十三郎认为自己的境界已经够了,要定住此前被理解为无法阻止的事:轮回。
“道与天齐。”
他望着星空万般美妙,挥指如刀斩破虚无,出口成道。
“我以我道断汝之法:定!”
风停。
云不再动。
释放的霞光停止延展。星星不再眨眼。
十三郎的身体不再下落,分解之力不再运转,还有那无处不在、连接每个生命每颗星球的丝线,无时不在颤动的它们也被定格。
混乱的时间停顿在此刻,此刻被定格。
看着这些,回过视线的眼睛有些迷茫。眼眸中灰色的那一层透出微光,似有某种变化在酝酿。它,还有它身后的它,以及它和它身后的那些它,此刻感觉到一种莫名冲动,感觉到一种召唤。
当然,它们还感觉到一股庞大的意志在反击,在尝试发出吼声,在调集不可抗拒的力量。试图将这些被定格的事物重新推动。
两相角力,人能胜天?
一字一吼,轮回断流。
十三郎并不满足,也不害怕,以平稳而坚定的声音对世界宣告。
“我想自由地活着。如果你也想活着,就闭上嘴听我说,说我为何不沉沦,说你怎样才能补全。”
不知出于什么道理。当这句极度狂妄的话说出口,传开后。那股如暴风雨临近的感觉慢慢消失,以眼睛的视角看这个过程,就好像一个人突然看到震惊而一幕,本能地想要出手遏制,但在有人发出提醒后,发现此种变化可能蕴含着某种机会。于是将伸出的手收住,选择忍让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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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世界,我知道世界不等于轮回,为了说话方便,姑且把轮回也说成你。”
开场点名方向。十三郎缓缓说道:“从我进来的那刻起,轮回、也就是你所依仗的至高规则就已经破了。”
“这是你说过的话,只是没说实话。真实情况是,从阿古王现身的那刻起,这里的规则出现瑕疵,从阿古王死的那刻起,它被撕开一道口子,再难愈合。”
听到这番话,世界不知是何反应,眼睛的感觉很是惊诧,它、还有它们,想不明白十三郎为何能够记得这些,还有他怎么会比自己知道更多,又是如何得出“世界也有谎言”的判断。
“为了让你心服口服,我从头,从你诞生的时候说起。”
仅一头一手露在外面,十三郎的表情不像生死一瞬,反像躺在舒适的花园,欣赏周围美轮美奂,手里端着酒,旁边甚至还有人捶腿。
能够如此泰然,最起码可认为内心极有把握,相信自己已经掌握住局势关键。
“世界初生,既无天道也无轮回,为什么会有生命?既然有了生命,为什么还要有天道,有冥界,有轮回?一个完整的世界,什么样的结构才算稳定?”
“我不知道答案,我相信你自己也不清楚,我认为,天道之所以想摆脱世界,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寻找这个答案。”
“说说我的看法,叫猜测也可以。天地初生,应具有某种超越轮回之上孕生之力,这种力量来自于混沌分明时的变化,也可能是至高规则所赋予,总之它能够孕育生命。”
稍顿,十三郎说道:“关于这个,有一条可作为证据,现时所知道的上古时期诞生的生命,个个强大到超乎想象,每个种族都具有超乎想象的强大天赋,堪比天道的存在比比皆是;因为这,常有人觉得世界从诞生就开始衰落,一代不如一代。我认为事情根本不是那样,那些强横的生命根本不是经过轮回诞生,至少不是本界轮回所能诞生。因此当孕生之力被耗尽,那些生命在漫长岁月里逐步消耗后,再也看不到了。”
讲到这里,十三郎开口说道:“不知你能不能记得那个年代的事,如果能......好否告诉我,我的猜测像不像?”
没有人回应。无数只眼睛不禁有些失望。
十三郎微嘲说道:“我能定住轮回,但是定不住你的意志,更不能阻止你开口说话。”
“太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