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初深吸了口气,这才转过身。
宫煜则套着一身的家居服,脸色仍旧不太好看,但是一双黑漆漆的邃眸却清明非常,他拉下搭在肩头上擦着头发的毛巾,轻咳了一声,“刚刚,我不是故意的。”
几次交锋,周若初对他的态度已经足够厌恶甚至避之不及,他的话在她心里只怕早就没了可信度。
这句不是故意的,连他自己都说的没有底气。
刚刚洗澡的时候,他用冷水对着脑门冲,才让逐渐膨胀的欲念渐渐消弭下去,头脑一旦清明,有些事就不难理清。
这样的冲动和yù_wàng他并不陌生,当初在姑姑家被叶盼儿和宫青川算计的那次,就如今天这般,如果他没猜错,余臻放在抽屉里的药被他自己拿错了。
那罐原来拿来给他做实验的药被他随手丢在抽屉多年,原本就不该有这么强的药效,助长的不过是因为他看见的那个人刚好是他铭刻骨子里忘不掉的。
他被欲念操控,放纵自己,沉沦久违的温情蜜意,多少是有些借药故意。
出乎意料的是,周若初一改之前的憎恶,有些不自在地转了话题,“你怎么样?身体没事了吧?”
宫煜则微敛的眸突的抬起,无法掩饰地溢出喜色,因为看着她鲜有的和颜悦色底下是真切的关心而非疏离。
想到她能踏进他的家门,除了余臻说的没有别的可能,她既然会来,就说明对他并不是完全忽视,也就是说她对他还是关心的在意的。
不管是出于上司还是别的原因,这都是个大好的几乎。
想到这,宫煜则立刻反口问道,“如果有事,你会留下照顾我吗?”
周若初当然不会说,是因为她,他才会吃错药大失常性,但那点愧疚多多少少让她心里有些不好受。
出于人道主义以及为自己犯的错负责的心态,她没怎么犹豫就点了点头。
这可把宫煜则高兴的没边了,没想到这次她会点头的这么容易,早知道会如此,他干脆让自己病的更重一些,她就更不会离开他了。
“余臻说你胃病犯了,你吃饭了吗?”
宫煜则走过来,越靠越近,在周若初以为他又要再次耍流氓,都已经抬手准备阻挡的时候,他突然在她眼前瘫坐在床沿上,惹得周若初抬了一半的手,尴尬的连放都没地放。
他翻躺在床上,嘴角有显而易见的笑意,疲累地叹道,“没有胃口,也没人做,无所谓吃不吃了。”
这么幼稚赌气的话居然出自宫煜则之口,周若初气笑了,“连三岁小孩都懂得饿了要吃饭,累了要休息,你要真没时间,不会让姚姨过来吗?”
刚说完,宫煜则的眼神就斜了过来,沉沉的黏黏的,像极了蛛丝,若有似无地牵连着她,“姚姨去照顾瑶瑶了,我没事。”
幽怨成这样,就像在用眼神告诉他,自己为了她甘愿搬到这逼仄的小房子,还过着食不果腹的苦逼日子。
周若初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扭过头说了一句,“算了,我去弄吧,你好好躺着。”
走出房门,她先去厨房倒了杯白开水回来放在床头柜,“你先喝点热水,累的话就睡一会儿,我去煮点粥,好了叫你。”
周若初转身要出去,脚步还没迈开,就被拉住了手腕,“七夕,我会和唐之清解除婚姻的,很快……”
周若初抽回手,侧着头平静开口,“你的事跟我无关。”
……
站在砂锅前,周若初失神地看着锅内沸腾的清粥,满脑子都是宫煜则那句,我会和唐之清解除婚姻的。
她在意什么?又窃喜什么?
早该两清的人就不应该抱有希望,周若初,如果不想五年前的悲剧再重演一遍,你就应该要保持足够清醒的头脑,不要被他的三言两语所迷惑,他会不会和叶盼儿解除婚姻是他的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冷静点,今天照顾好他就当还了他帮她请到艾伦的人情。
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呈了一碗滚烫的清粥出来,她从冰箱里找出食材,做了一些简单的小食当配菜。
全部摆上桌准备妥当之后,她转回房门轻轻推开。
卧室内静悄悄的,男人靠坐在床上睡着了,但紧蹙的眉宇以及抵在腹部上的手,让他被疼痛折磨的并不安生。
他真的有胃病,并不轻。
有些若有似无的涩味划过眼底,他轻声踏步进来,没有喊人,而是在床沿半蹲着身子,眸色复杂地看着他。
暌违五年,再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安静的看着他,竟是连她自己都想不到的心疼。
他更成熟了,也更稳重了,眉宇间的张扬不羁收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更深刻的内敛深邃。
这样的男人到底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假意,她在他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她悲哀发现,自己发疯地想知道,却没有勇气去问。
因为五年前的教训足够告诉她,痴心妄想的下场有多惨烈。
曾经那些时光越是快乐,现在的悲哀酸涩就被发酵地越是浓烈,她深吸一口气,想要离开,却在抬眸一瞬间,对上了已经睁眼怔怔然看着她的深邃黑眸。
他醒了?什么时候醒的?她居然沉浸自我情绪毫无察觉。
狼狈苦涩的模样甚至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已经被他看的一清二楚,她下意识就要逃离,宫煜则探手就钳住了她,“你明明还爱着我。”
他惊喜,激动,甚至有些失控地从身后抱住她,“七夕,五年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