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望舒想叫主治医生,可是嘴巴一张一合,竟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耳边朦朦胧胧听到主治医生突然紧张的声音!
“不行啊,孩子胎位不正,卡在子宫口,出不来。”
“再这么下去,孩子真要窒息死了。”
跟着一起进产房的骆凉空蓦地眼神一暗,目光看向闭着双眼、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季望舒,低沉的声音带着一抹酷寒——
“脐带血会不会有影响?”
这句话狠狠刺痛了季望舒几欲碎裂的灵魂,意识明明处在迷离边缘了,但她却像被一股强大力量拉着,强撑着清醒过来,她先是在骆凉空脸上停留了一秒,后很快转向主治医生,明明很虚弱的眼神却在这一刻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清明和理智。
“剖腹。”
原本清亮的女声因为阵痛而变得喑哑,可这一点都不影响她话里的决绝、刚毅和不容抗议。
“不行。”
骆凉空的冷酷同样不容抗议。
“骆凉空,你最好祈祷我死在手术台上,否则孩子要是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也不知道从哪里获得的力气,季望舒突然能说一句完整话了,虽然很虚弱,但却像一把铁锤重重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产房诡异的静了下来,医护人员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怯怯地看着盛怒的骆凉空和同样盛怒的季望舒。
就在这时,产房外突然响起骆凉空秘书的声音:“骆总,林小姐来医院了,刚刚送进三楼手术室。”
盘旋在两个人间激烈的火花“卡擦”一声断了!
骆凉空阴霾着脸,冷声道:“剖腹。”头也未回地出了产房。
生了一半又要剖腹其实是很危险的,孩子可能得救,但产妇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尤其是季望舒因为摔下楼梯本来就失血,简直是拿生命在刀尖上行走。她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但为了救孩子,她没得选。
季望舒选择了局部麻醉,因为她再难再痛她都要保留意识,不怕别的,就怕自己没了意识,这个孩子会被心狠的骆凉空抛弃致死。
肚皮划开的刹那,季望舒清晰感觉到了,虽然不痛,但眼泪还是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这一刀,是残忍真相对她的轻蔑嘲讽,嘲笑她的痴心错付,妄把虚伪当真情;这一刀,是阴暗人心的自我解剖,警醒她人心可以绝情到拿亲身骨肉当“解药”,甚至罔顾幼小生命的脆弱;这一刀,更是割断她和骆凉空所有情谊的绝望,从今往后,我们——恩,断,义,绝!
像要把指甲刺穿掌心一样,即便手掌早就血肉模糊了,季望舒仍在持续用力,心里的疼远比掌心疼几千几万倍。
时间一点点过去,因为是早产并且时间拖的有点久,孩子取出来的时候皱巴巴的,缺氧身体成了青紫色,连哭声都没有,但好在有微弱的呼吸。
季望舒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地,苍白无力的人生第一次感觉到圆满,从今往后,她就是妈妈,有孩子了。
就在她喜极而泣想让护士抱孩子过来给她看看时,手术室里突然冲进来一个人:“立刻带脐带血去手术室,所有人都去帮忙,快!”手术室里突然跑进来一个人。
“孩子要赶紧送保温箱,可我还没给他清理完,我能不能……”
“留在这里”四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来人冷声打断了:“不能。要是因此耽误了林小姐手术,骆先生怪罪下来,你担当的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