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眠的记忆里，爸爸妈妈应该是很相爱的。
倒不是因为她见过多少两个人相处的画面，相反，慕眠的记忆里几乎没有妈妈这个人，因为妈妈很早就去世了。
不过慕石坤总是跟慕眠提起妈妈，而且每每讲起自己的妻子，外温柔。
慕眠垂了垂眼，看着地面上自己的鞋尖，低声说，“要是妈妈还在就好了。”
慕石坤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妈妈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漂亮、聪明，又优秀。”慕石坤朝她微微笑了笑，“一定会很开心。”
慕眠弯起唇，又缓缓地落下唇角，语调低低的，“爸爸......”
慕石坤抬起眼，静静地等待她下面的话。
慕眠微微抬头看着他，黑白分明的杏眼里流淌出浅浅的迷惘，“我真的，好羡慕你和妈妈......”
父母相爱至深，所以她也相信，自己能够像自己的妈妈这样，遇见一个像爸爸这样的人，让她见了就开心，看了就心动。
于是，当她高一那年遇见程凉暮，她认定他，想跟他在一起一辈子。
但最后，她却发现，
爱情这个东西真的好轻，是她不能承受的轻。
镜花水月而已。
慕石坤看着她迷茫又年轻的脸庞，轻轻地叹了口气。
看见慕眠带着徐逸成回来，又听她说要订婚，再加上清楚程凉暮这个人的处事方式，慕石坤已经把她感情上那些事儿猜得差不多。
“眠眠，这世间事都复杂，人也复杂。一复杂了，你就很容易看不清。”慕石坤淡淡地说，一双眼里都是岁月沉淀的平静，“是真是假，是虚情假意还是掩藏住的深情，你要学会自己判断。”
“结婚的事，”他顿了顿，低眸看着慕眠，“不要急，毕竟逸成......”
慕眠很快点了点头，“嗯，我知道。张伯伯跟我说了，他在医院安了很多自己的人。我会警惕。”
她现在跟徐逸成订婚，也只是缓兵之计，搅乱徐逸成的心绪。
慕眠现在正在寻找一些能够替代徐逸成的高级管理人才，避免徐逸成在医院独大。
“爸爸你不用操心。”慕眠认真地看着身侧男人有些细纹却依然英俊的脸，说，“我已经长大了，你可以相信我了哦。”
天色越发的沉，街边的路灯昏黄却也照耀着行人的路，空气中有湿润的气息。
慕石坤看着自己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露出一个欣慰的笑。
*
昏暗的房间。
窗帘被半拉上，外面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雨水在窗户上拍打，顺流而下。
偌大的床，床褥整齐，只有并不凌乱的褶痕。
床上，程凉暮一只手搁在眼上，衬衫袖口散开，锁骨处的扣子也解开两颗，他躺在床上，手边有一个歪在床单上的瓶子，安眠药片凌乱地散在一边。
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睡觉。
天空一声惊雷。轰的一声，白色的闪电像一把利斧，劈破天空。
他略干的嘴唇动了动，搁眼窝上的手臂缓缓地垂落。半睁着眼睛，程凉暮看向窗外。
冰凉的闪电映出他有些恍惚的瞳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