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云露还来不及咀嚼蘼暖儿话里的深意。
幽河边岸便传来了阵阵喧嚣声。
那喧闹的声音越来越大，场面开始不受控制。
“露儿姐姐，可能出事了，我先过去看看。”
蘼暖儿刚转身，就被自己前几日在幽河里教训过的男人大力推开。
她没有防备，险些踉跄摔倒，可是杨嵘似乎知道自己撞了人，连忙伸手扶了她一把。
“你……咦。”
蘼暖儿看着杨嵘这幅鬼模样，看他身子还在微微的颤抖，把想要斥责的话都咽了回去：“怎么了？”
捏着拳头，直直的看向赫连云露，杨嵘声线已经是微微的沙哑。
“云少，有人溺水……命在旦夕，有没有大夫，有没有？”
高大挺拔的男人，发丝都沾染着水珠，匆匆而来，衣服半卸，显然是刚从水里出来。
此时，他一双眸子布满了血丝，十分慌乱。
第一次遇到这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战友躺在冰冷的河畔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杨嵘记起了赫连云露所说的。
——你不太行啊，连普通的药理知识都不具备，既然入了军营，就不会只当一个水兵吧？佩服南疆尖兵能够水陆两栖，自己却不努力？你这样，以后丛林作战受伤或者被野兽咬伤，你连自救的能力都没有……
他不仅没有自救的能力。
他也没有救战友的能力。
他……好恨。
*
扫了一眼杨嵘僵白的脸，赫连云露转身，朝着河岸边走去。
杨嵘见赫连云露不理他，脸色忽然沉了下来，一副凝重到窒息的表情。
蘼暖儿见他如此，顿了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教官不是不找大夫，而是她自己就是，你别太紧张，关心则乱。先过去看看，好吗？”
杨嵘有些蒙住，感觉到搭在自己肩膀上软绵绵，酥软软的手，身体都僵硬了，仿佛被施了魔咒一样一动不动，傻傻的盯了蘼暖儿看了几秒，快步后退。
幽暗墨色的眸，扫过蘼暖儿那张灵动漂亮的脸，触电般的，一退再退。
军营的女人，都是毒物，惹不起。
“你这个男人，好心当做驴肝肺，哼。”
蘼暖儿漂亮的大眼睛划过无语，不理她就算了，谁稀罕呀，嘻~
“教官，教官你等等我呀。”
欢脱的蘼暖儿贯彻落实一刻钟前赫连云露对她下的任务，决定傻白甜到底。
赫连云露感觉手腕一暖，蘼暖儿就缠了上来：“教官，我去凌枫那里取医药箱，然后通知太医。”
“恩，你去。”
将手中的铁扇快速的放在一方巨石上，赫连云露朝着被人围成一团的伤患走去，厉声道：“站着做什么，都散开。”
冷漠至极的话语就像是冷夜寒流，一点点渗入士兵们的心底。
有些人脸上露出了轻微的不满，云少这是视人命如草菅吗？如果是的话，哪怕她是南疆尖兵的首领，也太过残忍。
赫连云露摆了摆手，她手下的十多名南疆尖兵就已经把百名水兵隔绝在外。
外圈，有人看着地上越来越虚弱，连呼吸声都快听不到的士兵，脸色铁青。
一个威猛汉子手握成拳，忍不住上前一步，快速道：“云少，救人要紧！”
“你们都散开，我才可以救人。”
“啊。”那汉子不相信道：“再不救人人就死了，现在还有希望，快请大夫啊，云少！”
“太残忍了，她太残忍了。她不把我们的命当命看。”
“……别吵，云少会有办法的。”
“她能有什么办法，她在拖延时间，再拖延时间人呢就死了，人就死了！！”
*
赫连云露瞥了一眼忍不住想要凑上来的士兵，还有水面上已经不在训练，而是淌水往岸边走的水兵。
边蹲下来，她边训斥道：
“这荒郊野岭的，我去哪里给他请大夫。这是秘密训兵地，外设包围圈，对所有人保持隐蔽状态。除了军医，哪个大夫也不能入内，今日若是为了一个人泄露了水军的秘密，明日死的就不是一个人。”
“你们是凤鸣的兵，水战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以后这种危险只多不少，若是以后一人受伤，你们就全部停下手中的任务，想要全军覆没不成？没有一点组织一点纪律，你们还想成为一只强军？”
侧躺在河岸边上脸色苍白的水兵，不同于杨嵘等人被日光嗮的健康古铜的肌肤。
他皮肤白皙，唇红齿白的，像是混进男兵营的姑娘。
“杨嵘，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容夜，他叫容夜。”
嗯。
拍打着容夜的肩膀，大声的叫了几声他的名字，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附身，赫连云露观察容夜的腹部，发现其有微弱的呼吸，还没有出现心脏猝停的情况，挑眉，看来是要做心脏复苏。
抬眸。
视线扫过一群奇怪看着她的男兵，有些抓狂。
妈的，心脏复苏这种现代医学，第一次，她可不敢让别人来尝试。
“全体水军，认真的看着，给我好好学！”
赫连云露将溺水的容夜放在坚实的平地上，将他的下巴往上抬，让他的头往后仰，把一只手放在两乳连线的重点，将一只手放在第一只手三，手掌跟重叠，手指相互交叉。
上身前倾，双臂伸直，双肩对着容夜的胸骨上，垂直向下用力按压四五厘米，双手没有离开溺水者的胸部。
杨嵘也有点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