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换了一身衣裳的齐槿俞也从门内跳出,由先前落下的两个侍卫接着才不至于站不稳。船舱上的门再度合上,除非有人凑近了仔细去看,否则绝不可能发现那里还有着一扇暗门。
季家的游船之上有名粉衣男子通过绳梯从船的一侧向下爬,起初齐槿俞只以为那是别人,直到他再定睛一看,才猛然发觉对方正是他刚才没有在季家游船之上看见的季执云。
季执云稳稳当当落在齐槿俞所乘的小木舟之上,一转身就看见齐槿俞一副呆滞的模样,心知齐槿俞多半是看到他今夜的这身打扮一时间反应不及,不过季执云还是好笑道:“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难不成我的这身打扮你不喜欢?”
齐槿俞这才敢确信面前的人就是季执云,于是忙点了点头道:“喜欢,喜欢的紧。只是你这身打扮实在太过惊艳,才会把我迷的说不出话来。”
“就会贫嘴。”季执云嘴上这样说着,却主动面朝齐槿俞张开双臂。
就算此刻齐槿俞已经脱下了那身锦衣绣服,他仍然觉得齐槿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看。他这才明白,原来是因为他们已经许久未见,他才会恍然发觉齐槿俞其实长相异常俊美。
以前他听着那些对齐槿俞样貌的传闻,只觉得那只是夸大其词而已。可是今日一见,他只觉原来玉树临风不单是说说而已。
齐槿俞顺势将季执云一把搂在怀里,独属于季执云身上的味道,他已经许久没有闻过了。现在季执云就在他的怀里,他只觉得无比安心,属于季执云的味道要比任何安神香都要让他放松。
季执云也回手搂住齐槿俞额腰,将下颚搁在齐槿俞的颈窝处,静静享受着这个久违的拥抱。
半晌之后,齐槿俞听着烟花之声减弱,这才松开季执云,命侍卫划船向人烟稀少的方向而去。
季执云牵住齐槿俞的手,侧头展露出笑颜。齐槿俞在信上和他做的约定,便是这个,等到烟花绽开之时,他就从季家的游船之上下来,齐槿俞自会在小木舟之上接应他。
计划进行的异常顺利,只要趁着所有人都抬头去看烟花的时候溜走,便没有人会发觉有这样一支小木舟驶向岸边。即使有那么一两个人看见了,多半夜只会认为他们是有事要先行离开而已。
谁又能想得到,前一刻还在船头吸引众人目光的齐槿俞,这一刻就已经和他一起出现在了这支小木舟上面。
船只行驶的速度并不算快,但仍有凉风习习,吹拂在季执云的脸上。发丝在他身后随风飘动,衣袂时不时被风吹起,却又很快重归原样,只有绣在上面的桃花,似乎随时会从衣裳上面飘落一般。
此刻的季执云在齐槿俞的眼里,像极了他幼时在怪诞杂书之上看见过的桃花仙君。书上是怎么说的来着……桃者,仙者;其貌绝无仅有,一瞥仿若惊鸿。心之,动之;而终永相沦陷,盼以浅笑回眸。
船只停靠在岸边,“桃花仙君”拉着齐槿俞的手一同走下木舟。
季执云看着似乎有些出神的齐槿俞,用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道:“在想什么?”
齐槿俞眼前的人终于从桃花仙君变回了季执云,但两个身影却像是完全重合了一般。书上说的果真不错,他不过是惊鸿一瞥,心就已经完全沦陷。他握住季执云的手勾唇笑道:“我在想,何时才能将执云明媒正娶,封为皇后。”
季执云虽然知道齐槿俞说的不过是玩笑话,但仍是忍不住红了脸,想要把手从齐槿俞的手里抽出来,却发觉齐槿俞将他的手握得很紧,他只好别过头去躲开齐槿俞的目光道:“别拿我说笑……”
齐槿俞却忽的抱住季执云,在他的耳畔轻声道:“我没有在说笑,日后等我完全掌控了齐国,我定要废除后宫将你立为皇后。执云,不会太久的。”
最后一句,是在说给季执云听,也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季执云拍了拍齐槿俞的后背,也轻声答道:“嗯,我等着那一天。我相信,绝对不会太久的。”
湖面倒映着两个人相互拥抱的身影,形成了一副极美的画面。
两人的唇瓣渐渐相碰,只是这一碰,变如同烈火点燃干柴一般,让两个人都有些把控不住。唇舌相交愈演愈烈,两人的心跳也随之加快。
季执云只觉得他身体的温度忽然一下就升高了许多,在事情更进一步之前,他率先推开了齐槿俞,大口呼吸起新鲜空气。他忽然想起,还有两个人在一旁看着呢。
但是等他抬眼去看的时候,却发现那两个齐槿俞的侍卫早都已经识趣离开。确认没有被别人看见,季执云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齐槿俞看着季执云如此模样,心中的喜爱就快要溢出来。只是这里的确不是什么适合运动的地方,尽管他的那里已经隐隐有了抬头的趋势,但也只能由他自己压抑住。
季执云的耳边还回荡着齐槿俞对他说的那些话,什么要为了他废除后宫,立他为后……不得不承认,这些事情他不是没有想过。
但在这些想法变为现实之前,还有很多问题摆在他们面前。那日在茶馆之中无意间听到的故事,关于妇人当街大骂两个断袖之人,就可以看出现在仍是有许多人接受不了断袖。
再说齐槿俞贵为天子,即便人日后能够接受断袖了,但又有哪个人可以接受男人为后呢?更何况还要为了一个男人废除后宫,这无异于就是在告诉天下之人,帝王的传承就此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