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秀心头骇然,这种情绪很快传遍四肢百骸,使得胸口一阵阵地憋闷上来,喘气不止。
邓睿生生吓了一跳,一把将华素推开:“你还火上浇油!”又急着对景秀道:“六表妹,你别急啊,她就是不安好心,存心要气你!”
华素被邓睿推开几步,身子摇摇晃晃的,待站稳了脚,听到邓睿那句话,气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你真是没用,我瞧不起你。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大家坦坦荡荡的把话说清楚,省的日后彼此痛苦。你要真心喜欢景秀,就该听从她的选择,她不喜欢你,你就放手,别再纠纠缠缠的,你也痛苦,她也痛苦!就不能痛快点吗?”
邓睿听了这话,整个人一震,凌厉的目光变得涣散不安,他目无焦距的回望着身后的华素,见她脸上露出惨淡躲避的神色,他冷笑道:“你好意思说我!”
华素凤目一凝,走上前一脚狠狠踩在他脚背上,把他挥开一旁:“我才不像你这么没用!”
“哎哟!”邓睿冷不防被踩了一脚,整个人一个激灵,跳起身捂着被踩中的脚:“你个刁……”
被华素震慑的眼眸一瞪,他后头的话咽在肚子里。
华素拉起景秀的手道:“你带我去见我大皇兄吧!”
景秀怔怔的,唇上的血色慢慢褪了去,被华素拉着起身,任由她牵着走出去。
邓睿正要追上去,被华素回眸望住道:“与你无关,你老老实实坐在这里!”
邓睿又吃了一瘪,不知为何,在这个长公主面前,他还屡屡败阵,真是怪事。正要不服输的还嘴回去,却听华素低沉缓缓的声音道:“你还是把我说得话想想清楚吧!”
说着,就和景秀走出去。
两人出了清风阁,景秀被外头暖风一吹,整个冰凉的身子稍微有了暖意,人也起了精神,却才留意已和华素出了阁楼。
华素见她迷离的眼眸有了神采,挽着她手道:“我知道你请我来的意思,那带我去见我大皇兄,快一年没见着他,都不知他变成什么样子?是瘦了还是胖了呢?他受了好多苦,一定瘦了……”
许是满含期待,又有些紧张,华素恍惚的自问自答,语气哽咽。
景秀脸色也不见得好看,心神不定的和华素往玲珑十二馆去。
自从她常往玲珑十二馆去看书后,那扇门也未锁上,可任由出入。
华素一路看着玲珑十二馆内的景色,一路感叹道:“这里景色虽漂亮,可就像那堵高高的宫墙一样,禁闭了人,连心也封闭了……”
景秀听着华素语气不对劲,定住脚道:“是不是一路舟车劳顿,累着哪儿了?”
华素笑着摆头道:“我好不容易才出一趟宫门,怎么会累着我?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又能偷偷跑出来。我一个人在宫里头无趣死了!以前呢,二皇兄上朝时,他也在,我就扮成太监模样,偷偷跑去大殿上看他。可每一次都被他捉到,他也可恶,竟直接揭发我,害得我没少被二皇兄骂。要不是母后疼我,我都要被他害死了……”
华素虽是嗔怒,但脸上却泛着满是甜蜜的笑意。
景秀看的眼睛酸涩,但依旧是噙着微笑,笑容却直苦涩到心里……
华素竟是这样深深爱慕着他……
华素见景秀不出声,她也止话不提那些旧事,而是郑重地问道:“他是不是有危险了?”
景秀愕然,看着华素异常明亮的凤目里流淌着的忧虑,她微微垂下脸,不知如何跟她明说,一个是她最敬爱的兄长,一个是她爱慕的人,她又会如何抉择呢?
“你不说我也猜的到,他一手扶持我二皇兄登基,在宫里,二皇兄最信赖他,事事与他商量,还拿他当兄长般对待。他是个固执的人,也会一心效忠二皇兄。这次他突然来滁州,连百官都瞒着,我当初还以为只是为了来找你。可刚刚听你说那些话,就知道是为何了?”
景秀佩服的看了眼华素,就算平时如何大大咧咧,可在那种地方长大,多多少少耳濡目染,聪明觉悟自是别其他人强许多。
两人一路走着,景秀方才想起进宫的景月来,不由问道:“我四姐姐进宫选秀,之后再也没听到她的消息,长公主可听说过她?”
华素想了想道:“你说那位丽昭仪啊,她刚入选时,二皇兄见她有几分姿色,赐了封号为‘丽’,不过她仗着自己美貌有些恃宠而骄,没少得罪其他妃子,没多长时日就不得宠了,二皇兄也不去她的寝宫。我听说是你的四姐姐后,还去探望过一两次,不过她总是央求我在二皇兄面前美言,我就懒得理她了。可这段时日,她好像和那个惜妃走的近,二皇兄近来正宠爱惜妃,就连带着也宠幸她了……”
景秀颔首,纵然只听华素只言片语,却已能想象景月一入宫门深似海的诸多不易……
又走了片刻,眼看着那简陋单调的房舍近在眼前,景秀指着道:“他就住在那前面。”
华素脚下一顿,目光悠长的望着前面那破烂的房屋,喃喃心酸道:“他怎么能住这种房子呢?”
景秀失笑,大抵是住过金碧辉煌的大明宫,于她而言,这简陋的青石堆砌平头房确实破破烂烂。
她正想着,华素已一阵风似得急急跑了过去,不住唤道:“大皇兄!”
正坐在内室看书的傅四爷蓦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唤声,误以为是听错,他唇角勾起苦笑,摆了摆首:“竟会突然听到她的声音……”
曾九守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