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将军和郑丞相对视一眼,二人眼中皆是闪过几分寒意,事到如今情况已经非常明了了,这是赵夺设下的一个圈套。将军府和丞相府从不介入党争,也从未公开表示过支持哪位皇子。四皇子虽然想吸纳二府的势力,但却毫无办法,既然自己无法吸纳,那便破坏二府与旁人的关系。
而这个旁人自然就是赵宇,毕竟眼下能够与他一争高下的也就只有赵宇了,而景宁既是将军府的少夫人,又是丞相府的大小姐,自然是充当这个矛盾最合适的人选。只要赵宇做出一点伤害她的事情,皇帝震怒之余必然会重重惩治他,因为眼下萧凛还在边境,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推出二皇子也不是皇帝做不出来的事。
“此番算是我们欠二殿下一个人情,日后若是二殿下有所需,我们二人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必然会鼎力相助。”萧老将军向赵宇重重抱拳,面色虽然含着煞气,但赵宇知道那并不是冲他,而是冲自己那个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六皇帝。
“如此我便先谢过二位了。”赵宇笑得温润,眼底却划过几分算计,能够得到萧老将军这样的允诺,就算王府再被围几次,他也是极为愿意的。说起来,到时要感谢自家那个六弟了。想起赵夺那双阴鹭的眸子,赵宇唇畔的笑容多了几分冷意。
目送着萧老将军和郑丞相离开之后,赵宇回到了书房中,之前送景宁离开的那名男子早已候在里面。
“宋远,宫中情况如何?”赵宇望着窗外的青竹篱墙,语调让人听不出来喜怒。
“皇上久服龙琰丹,面上虽无表征,但毒素已入肺腑,多则半月,少则十日。”宋远后面的话并没有说,但赵宇心中却十分明白。
“那便定在十日后吧,那日正是思儿的生辰。”
宋远闻声神色有几分恍惚,他看向赵宇挺拔而落寞的背影,犹豫半天终是叹了一口气劝道:“她必然不愿见到你此时的样子。”
赵宇的背影僵住了,他周身的寒意霎时间猛增,宋远却面无惧色,更早之前他便见过赵宇更暴躁的时候,那是在他的思儿刚过世的那一个月。
“去准备吧。”赵宇的嗓音有些发紧,他轻轻挥了挥手,整个人似乎倦到了骨子里,再没有多说一句话的力气。宋远默默点头退了出去。
而此时的景宁则是慢悠悠地睁开了眼,入目所及便是精巧的布置,显然是女子的闺房。景宁的目光有一瞬间的迷惘,若不是手腕和脚腕的疼痛,她还以为自己仍在赵宇的房中。
“醒了?”蔡雅杉那张隐了几分寒意的脸映入景宁的眼中。
景宁轻呼一声蹙起了眉,看向蔡雅杉的目光充满了警惕。
蔡雅杉冷哼一声,气呼呼地朝向一边说道:“你看,我就说不要救她,你非要把她捡回来,这一睁眼就甩脸子,真是没良心。”
景宁顺着蔡雅杉的目光望去,霎时间瞪大了眼睛,竟是四殿下赵珩。赵珩面上有几分尴尬,但看向蔡雅杉的目光却充满了温柔。注意到景宁的目光之后他转了过来,略微有几分愧疚地说道:“杉儿说的是气话,少夫人莫要往心里去。”
景宁眸光微闪,有些赫然地看向蔡雅杉,怕是她和赵珩把晕在街上的自己救了回来,可是她留给景宁的印象实在是太不好了,所以方才看见她时才会有那样的表情。
“方才是我不好,蔡小姐莫要怪罪我了。”景宁目光澄澈地望着蔡雅杉,语气十分真诚。
蔡雅杉似乎没想到景宁认错的态度这么好,她瞥了一眼景宁,轻哼一声便绕到了赵珩的背后,时不时地偷偷看几眼景宁,随是不说话,但显然已经不生气了。
景宁忍不住轻笑几声,她今日才发现原来蔡雅杉的性子里也有这么讨喜的一面。
“不过少夫人为何会中了迷蝶香?”赵珩疑惑地问道。
景宁则是皱起了眉,怪不得她今晨一起来便觉得头脑不甚清明,原来是中了迷蝶香。想来应是她宫中的宫婢混进来了赵夺的人,趁她和文星不注意时偷偷将那香料放进她内阁的香炉中。那迷蝶香无色无味,与其他香料混在一起根本分辨不出来,所以就连落华也没有发觉。
若是她今日真的决定不去参加狩猎大典,恐怕会吸入更多的迷蝶香,此时怕是还在赵宇房中昏迷着呢。
想到此处景宁不禁磨了磨牙,心中恨不得将赵夺大卸八块。见她面色不好,赵珩很识趣地不再多问,这京都之中一直都是暗潮涌动,从未有过一刻的停歇,他并不想沾染。
“竟还有人使这般下三滥的手段!实在是恬不知耻!”蔡雅杉却是自己气了起来,她原本以为景宁不过是身体不适才晕了过去,此时赵珩一问她才知晓原来是迷蝶香。
“不过蔡小姐和四殿下还真是关系匪浅,若我猜得不错,此处应是蔡小姐的闺房吧?”景宁四下打量一番,含笑看向二人。
赵珩闻言面色涨得通红,毕竟女子的闺房是轻易入不得的,哪怕是生身父亲也要避讳几分,他方才悠然自若地坐在那里确实是有些失礼了。蔡雅杉面上虽有几分窘意,但还是睁大眼睛瞪向景宁。
“你这人心思就是多,方才把你救回来,你便这般揣度我二人,实在是狼心狗肺!”
“是我心思不当,误会蔡小姐和四殿下这对璧人了。”景宁虽是在道歉,但她唇畔的笑意却更深了几分,言语中调侃的意味也更加强烈。
赵珩闻言皱起了眉,刚欲开口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