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下了一场雨,雨后天气放晴,城里也越来越多的人染了时疫。
症状像是天花,浑身起红点,红点慢慢变成水泡,高烧不退,浑身痛痒难耐,严重的几日后便会死亡。
京城的人都唤这种病叫做天疹,便是染了这种疱疹,能不能活就看天意了!
一时间京城中人心惶惶,看谁都躲着,唯恐自己被传染上。
苏清回了两次医馆,每次医馆里都是人满为患,大人孩子,无一幸免,并且病人中以孩子和青壮年为多。
苏老桃花加上江伯红绸,四人忙的不可开交。
苏清在医馆里和苏老研究了一下病症,配了方子,给病人服用后,初有成效。
只是方子里的药略贵一些,不是每个百姓都能吃的起,苏老已经将药价将到最低,毫无利润的卖给病人,仍旧有人因为拿不起药而去别的江湖郎中那里看病,最后反而耽误了病情。
这日医馆里仍旧都是看疱疹病的病人,其中有一女子,轮到她时,低着头坐在苏老身边,紧紧攥着衣角不敢抬头。
苏老温和道,“姑娘也得了天疹?”
女子身上大概痛痒,不停的轻蹭着,惶恐点头,直接问道,“我还能活吗?”
苏老道,“疹子长在哪,让我看一下!”
女子摇头,羞臊的低下头去。
苏老了然,对着旁边的桃妮道,“妮子,你带着这位姑娘到后院,给她看看,身上的疹子到了什么程度!”
“嗳!”桃妮应声,叫着红绸一起,带着那姑娘往后院走。
进了后院的房间,桃妮将门关好,对着那女子温声道,“这里没有旁人了,把衣服脱了吧!”
“是!”女子低着头,转过身去,将上衣、中衣脱掉,漏出里面粗布的肚兜。
看到她后背的样子,桃妮猛的倒吸了口气,不由得后退一步,连红绸也不禁皱眉。
女子身上的天疹是最厉害的那种,前胸后背,几乎都已经长了水泡,水泡化脓,很多地方被挠破了,开始溃烂,看上去血肉模糊,十分可怖。
到了这个程度,人基本已经离死不远了。
桃妮头皮一阵阵发麻,胃里翻腾,浑身也不由得跟着发痒。
女子斜对着桃妮,低头小声道,“我在家里发了几日高烧,我娘和我爹怕我传染给弟妹,将我关在柴棚里,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女子脸色蜡黄,眉宇之间已经带了死气,转身对着桃妮跪下去,“我又痛又痒,生不如死,可是我不想死,求求你们救救我!”
“你先起来,坐在那里别动!”桃妮喝了一声,她过来的时候手里拿着药,此时交给红绸,“你去给她上药,把她衣服都脱了!”
红绸可怜那女子,忙接过药瓶,“哦!”
女子坐在凳子上,突然浑身一阵抽搐,红绸吓坏了,忙退后一步,“桃姐姐,你看她怎么了?”
桃妮错愕的看着那女子,半晌,见她躺在地上不怎么动了,才道,“是病情严重了,你快去给她上药!”
“哦!”红绸惊魂未定,小心走进那女子,将她衣服都脱了下来,皱着眉给她身上涂抹药膏,小声关切道,“你千万不能再挠破了,这种脓血流到哪里,哪里就会长的!”
那女子全身蜷缩在一起,脸色惨白,嘴唇颤抖,“实在是太痒了!”
“那你也要忍着点!”红绸同情的道。
桃妮站的远远的,听两人说话,目光落在那女子脱下来的衣服上,看到上面的脓血,眸子一转,出门拿了一根木棍将衣服挑起来,对着红绸道,“这衣服不能要了,我去处理了,我去拿一套自己的衣服来给她换上!”
那女子感激的看向桃妮,“谢谢,谢谢!”
“别客气了!”桃妮斜眼看着她,勉强挤出一抹笑,转身提着衣服出了门。
片刻后,桃妮抱着一套自己的中衣外衫过来,放在一旁,交代道,“红绸,等上完了药让她穿上!”
“恩!”红绸点头。
等女子上了药,穿上桃妮的衣服,自后院出来,脸色也好了几分。
苏老拿着两包药给她,“妮子已经跟我说了你的情况,别害怕,会好的,但是千万不能再挠破了,最好也不要见风,这种天疹见风则长。这包药熬了每日早晚喝一次,这包药熬成水泡澡,还有这瓶药可以帮你止痒结痂,每日涂三次。只要不见风,不挠破,三日后就会有好转!”
苏老温声细细和女子交代。
女子感激点头,哽声道,“谢谢大夫,谢谢两位姑娘!”
“回去吧!”
“恩!”
女子低着头,转身往外走。
红绸松了口气,“真是可怜!爷爷,她的病会好起来吗?”
苏老沉重摇头,“耽搁的时间太久了,如今有些回光返照的现象,我给她开了最好的药,用了所以能用的法子,能不能好起来,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红绸听了这话便知道,这女子很可能活不了了,方才苏老对那女子说的话,不过是安慰罢了。
在医馆里呆了几个月,生老病死见得多了,却仍旧心有戚戚。
桃妮道,“红绸,你先帮爷爷照看铺子,我上楼一下!”
红绸点头,“桃姐姐去吧!”
桃妮上了楼,红绸江伯两人则继续帮苏老看病,抓药,接待病人。
隔了一日,大壮自校场上回来取药。
怕这种时疫传染到赤影军中,苏清开了药方让大壮回来抓一些清毒辟邪的草药,在校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