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众七嘴八舌和陆一伟聊了好多,魏德明看到他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将身上的军大衣脱下来披到身上。对于他来说,今天早上没白出来压马路,其他的不指望,先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从后面的种种迹象看,他这一跤确实没白摔,得到了陆一伟的重用,众人给他取了个绰号叫“跌倒书记”。
陆一伟没有久留,上车继续前行。走出龙泉镇界线,就到了红旗乡。与龙泉镇截然相反,该乡路上一个人都看不到,一尺厚的积雪压出两道轮胎印,脸上不由得浮现出疑云。
许昌远同样慌张,透过后视镜悄悄地观察他的面部表情,回头低声道:“陆书记,昨晚所有的单位乡镇我都挨个通知了,有些不放心,今天早上又安排人给一把手亲自打了电话。”
陆一伟阴沉着脸没有言语,快到乡政府所在地时道:“拐进去。”
到了乡政府院内,院子里的积雪比外面的还厚,只有靠人力走出两条小路,一条通往大门,一条通往厕所,就连停靠在左右两侧的车辆上都是厚厚的雪,看不到一个人影,荒凉的以为是废弃的楼房。
下了车,陆一伟咯吱咯吱踩着雪进了办公楼,先来到办公室,没有人,地上扔着一地烟头瓜子皮,桌子上散落着一些文件,沙发上一层厚厚的灰尘,能够清晰看到人坐的屁股印。茶几上还有一滩未来得及收拾的扑克牌。
看到这一幕,许昌远大气不敢出,低声道:“要不我给李刚书记打个电话?”
陆一伟摆摆手,走到办公桌前看到签到表上堆满了瓜子皮,轻轻拨开看到日期是1月3日,这都上个星期的事了,上面只有几个人签了到。再看看县里下放的文件随意丢弃,连个人收拾都没有。他将签到表扯出来,折叠好揣进了衣兜里,正准备出去,一个中年妇女衣衫不整走了进来,盯着两人看了半天道:“你们找谁啊。”
许昌远要开口,陆一伟拦着道:“你们书记呢?”
妇女见此人有些面熟,但想不起来在那见过,听着是一口普通话,还以为是外地要账的,没好气地道:“书记是你随便见的吗,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吧。”
“你是谁?”
妇女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往屁股一掂,坐在那里得意地道:“我是办公室主任,是要账的吧,别费那力气了,明年再来吧,乡政府都穷得揭不开锅了。”
陆一伟仔细打量着她,想起在北河镇时的办公室主任,同样是一个飞扬跋扈的妇女,但那人好歹还把办公室收拾的干干净净,而此人邋遢得自己都懒得捯饬,更别说办公室了。
“你们没人上班吗?”
妇女阴阳怪气地道:“这话说得,我不是人吗。”
陆一伟压着火气道:“那其他人呢。”
妇女不耐烦地道:“不知道,人家去哪我那管得着。你谁啊,进来就问东问西的,该找谁找谁去,我可没闲工夫和你扯。”说完,抓起一把瓜子怡然自得地磕了起来。
陆一伟有些后悔没带媒体记者过来,要不然把眼下的情景录下来好好曝光一下,让众人看看都养了一群什么废物。
他没有言语,退出办公室道:“你给邱书记打个电话,让纪委的人立马过来,给我好好查一查。”
许昌远不敢怠慢,赶紧出去打电话了。
陆一伟来到二楼,走廊里依然没有人。少倾,总算冒出一个人,只见那男子蓬头垢面穿着大红秋裤从一间房走了出来,先重重地吸了一口浓痰,随意吐在地上,懒洋洋地走了过来。路过时,用诧异地眼神盯着陆一伟看了半天,然后悠哉地走了过去。正要进卫生间时,一个女子从里面出来,男子嬉笑着道:“昨晚挣了多少?”
女子一脸不快道:“这个月的工资都输没了,都让你和李书记赚了,不行,给我吐出来,要不然连年都过不了了。”
男子提高嗓音道:“我靠,你咋不说这星期都是你赚了,才输了一晚上就猴急狗跳的,来日方长,今晚再干。”
女子意味深长地低头浅笑,撩发道:“今晚不行,我男人回来了。”
男子不顾及旁人有人,往女子屁股上拍了一把,挑眉戏谑地道:“我不比你男人强吗,哈哈。”
女子咯咯地笑了起来,这时候才发现了陆一伟,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从而变得凌乱,推了一把责怪道:“瞎说什么,没看到有人吗,这谁啊。”
“不知道,早站那里了,估计要工钱的吧,甭理他。不扯了,我的上厕所了。”
说完,转身进了卫生间。女子端着脸盆披头散发走过来,略显紧张地瞟了一眼,红着脸加快脚步进了宿舍。
陆一伟在乡镇待过,非常清楚乡镇的生活比较枯燥无味,很多时候除了打牌喝酒,最津津乐道的就是男女之事了。他不知道刚才女子的职务,不过一般情况能住到二楼都是所谓的领导,相貌马马虎虎,如此年轻就成天不思进取,让人有些心寒。
许昌远气喘吁吁地跑上来道:“陆书记,打了,正好邱书记也往这个方向走,现在在龙泉镇,马上就到了。”
“哦。”
陆一伟来到党委书记办公室门口,试着推了下门,结果门开着,索性走了进去。办公室装修得挺气派,墙上挂着字画,靠门的一侧挂着一幅“马到成功”四个大字,落款是不是别人,正是李刚。
从章法和运笔看,此人在书法上有一定功底和造诣。办公桌后面的书柜里摆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