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燕婉又把女丑全身上下打量个遍,目光越发幽深。
“身上也有伤吧?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跟鸣琴有关?”
女丑低着头,双手背在身后,不敢看她,过了许久,就在上官燕婉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才开口,声音极小。
“我去了一趟猗天苏门山。”
猗天苏门山?她只在云依斐那一堆泛黄的书卷中看到过,听说是忘川的尽头,太阳和月亮初出升起的地方,女丑去那里做什么?
女丑见她没有开口,偷偷抬头看她一眼。
“听说那里有一种若木,若是喝了若木枝叶熬成的汤汁,便可身强体健,就算是鬼,也能洗精伐髓,不受伤痛折磨。”
上官燕婉闻言,幽幽叹息一声,果然是为了鸣琴,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女丑啊,我上次虽然告诉你,若是喜欢就要大胆去爱,可也没让你冒险去做这种事情啊。
我虽没去过猗天苏门山,但我也知道,能长出那样的神树,定然有神兽守护,想要拿到若木的枝叶,何其困难。
若是稍有不慎,那就不是一身一脸的伤了,而是你的鬼命,魂飞魄散,你懂吗?
你若是魂飞魄散了,以后还怎么见你家公子?最重要的是要保全你自己啊,因为爱一个人,需要有命才行啊。”
女丑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上官燕婉拿她没办法,毕竟那是她的事情,无论是人是鬼,爱人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她刚要开口说什么,女丑却忽而身形一闪,不见了踪影,这是不好意思躲起来了吗?
念头一闪,身后忽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若是鬼的话,走起来是不会有声音的,除非是故意让你听到的。
上官燕婉慢慢地转过身,眼底惊艳一闪而过,眸子眯起。
男鬼穿着青衣,如云的青丝从一侧肩头流泻而下,发梢垂在波光一样的缎子上,白玉锁骨若隐若现,如同蝶翼,随着他的走动微微隆起,振翅欲飞,整个人透出一股斯文孱弱来。
若不是天天对着云依斐那张脸,以及那清冷的气质,估计真被这只鬼给震慑住了。
在地府,像如花那般丑到爆的鬼倒是见了不少,这般惹眼的美少年倒是少见。
看着那一身清冷的孱弱劲儿,上官燕婉福至心灵,难怪女丑一眨眼就跑了,话都不说一句,难道是看到他了?
他就是鸣琴吧。
上次只是在楼里听妖娆说过一次他的名字,倒是没见过本尊,难怪能上三楼表演,若是长得不好,估计要被下面的瓜子壳和杯子砸死了。
似乎为了印证她的猜测,男鬼缓缓上前,朝她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鸣琴见过鬼判官。”
他一眼便认出了她的身份,上官燕婉倒是没有丝毫讶异,毕竟能在地府畅通无阻的人类实在是少之又少,刚好阴阳衙门的鬼判官算一个。
她淡淡地扫他一眼,声音清冷,故意出言试探。
“鸣琴公子,刚刚可看到我身边的人了?”
鸣琴站直身体,明明是清冷的面,眼里却带着一丝温柔,答非所问。
“她真傻,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药罐子了,还这般不要命地去为我奔走。”
上官燕婉一愣,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女丑的真实身份!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鸣琴嘴角带着笑,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整个人都被悲伤笼罩着。
“刚活着的时候受了那么多苦,以为死了就解脱了,没想到阴差阳错进了这花楼,竟一直留在了地府,也不曾去投胎。
开始确实不知道她的身份,那时候,我并不在三楼,你知道的,三楼风月间都是那种事。
我原本是在二楼,因为自幼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被选在了二楼风雅间。
每次我在二楼出场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偷偷盯着我,那种一眨不眨,一直盯着的灼热视线,想不注意都很难。
刚开始她坐的很远,藏的很严实,可耐不住时间久,一看就是好几年,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发现。
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分明是个陌生人,从未见过,可慢慢地就察觉,她很熟悉,从一些小动作便能察觉。
活着的时候,她跟了我那么久,可以说没人比我更了解她,她的那些小动作,我自然一清二楚,看的多了,我开始怀疑她的身份。
可心里还存着疑惑,她明明那么年轻,怎么可能那么早就来地府呢?或许是我弄错了。
再后来,我便托鬼差帮我查了查她的身份,以及她生前的身份,得知她是自杀而亡,那张脸正是因为自杀去了一十八重地狱被烧毁的。
知道了这些事,还有什么事情不明白呢,她就是我的那个傻丫头。
其实活着的时候,我便想告诉她,有她在身边,我很快乐,若不是她陪着,或许我还要早死几年。
本以为我得不到的幸福,至少她要得到,不能拖累了她,便为她安排好了一切,连卖身契都还给她了。
想着在自己死后,她能过的幸福,只是没想到她会那么傻,做出那样的事情。”
难不成是双重暗恋?
上官燕婉从他的字里行间听出了不舍,也许当初他没有跟女丑表明心迹,是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不能拖累她吧,而不是什么身份不般配。
或许,在他最阴暗的日子里,那个一直不离不弃陪着他的小丫鬟早就住进了他的心里,并在那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