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日,宫里和往常一样平静,妃嫔们茶余饭后也会说起贵妃的事。
但碍于皇上的威严,也只能是说说而已。再怎么不满意,也没有人会凑到祈福殿给贵妃脸色瞧。
倒是第四日一早,妃嫔们如旧聚来凤翎殿请安,却被拦在了前庭的院子里。
硕果等妃嫔们都聚齐,才恭敬道:“皇后娘娘一早随皇上出宫,巡查皇庄春耕事务,这段日子就不必劳动各位小主前来请安了。”
“当真吗?”蕾祤有些诧异。
“自然是真的,奴才哪里敢乱说。”硕果笑嘻嘻的样子,瞧着挺稚嫩。
“那为何皇后娘娘没提前知晓后宫一声?”蕾祤仍然觉得奇怪:“陪皇上出巡也是寻常事,皇后娘娘怎么不吩咐妃嫔们帮着打点一二呢。倒是显得我们愚钝,不能为娘娘分忧。”
廖绒玉听她这么说,不禁轻笑一声:“恭妃如今身怀龙裔,性子是有些不一样了呢。皇后娘娘做什么,如何吩咐,都凭皇后娘娘自己的心思,说与不说,娘娘自己高兴便是,自然不必和咱们交代。”
“你怀了龙裔,性子不是也和从前不同了吗?”蕾祤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语气微微含凉:“皇后娘娘的确没有必要跟咱们交代什么。但若是能为皇后娘娘分忧,也是咱们的本分。就如同此时,本宫多问了一句又如何,到底也不用和你交代不是。”
说到这里,蕾祤就着银枝的手转身,微微扬起下颌:“廖嫔有孕又足有六个月,身子不轻了。无事好好在宫里安胎不好么,有这功夫和本宫拌嘴,倒不如多给孩子做两件衣裳。毕竟咱们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有什么不比孩子平安要紧。”
廖绒玉被她这番话呛白的脸色有些难看,只是硬着头皮朝她行礼:“多谢恭妃娘娘教诲。”
蕾祤没做声,就着她的手慢慢离开。
妃嫔们一哄而散,也闹不清心里是不满什么。恭妃和廖嫔都是有孕的主儿,谁都轻易得罪不起。她们之间的龃龉,无关皇后,实则是恩宠作祟。
软珥待人都走远了,才拉住了身边的环佩:“这几日梓州有些睡不安宁,等下你去祈福殿为他求一道平安符放在枕头下面,兴许可以安枕。”
“好是好,但是娘娘您别忘了,那一位……”环佩想起贵妃在,就觉得不寒而栗。
“就因为那一位在,你才更要去。”软珥凑近了她的耳畔:“设法让贵妃知道,皇上与皇后出宫巡皇庄去了。记住,不可以做的太过明显,但一定要确保贵妃知晓此事。”
“奴婢明白。”环佩知道缨妃的用心,不想做的太明显,是不想让人知道,她仍然指望着贵妃。而必须去放这个消息,乃是因为有朝一日贵妃迎了皇后,冲着今日的情分也能给她一点好处。不至于赶尽杀绝。
已经出了宫,天高云淡的,虽然风还有点凉,可是那种空旷的感觉让人舒心。
岑慕凝骑着马,驰骋在这样广阔的天地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马骑得不错。”庄凘宸怕她跌下来,一直跟的很近。没想到她策马自如,时而飞快,时而悠扬,倒是一点不输给宫里特意训练的女骑师。
“臣妾年幼的时候,时常随母亲骑马出游。”岑慕凝微微一笑,低下了头:“那时候父亲总是忙于政事,鲜少有功夫陪伴我和母亲。而我又是在房里闷不住的性子,看书大半日,就想着出来透透气。要么放风筝,要么骑马,外头总比府里有意思。”
“说的也是。”庄凘宸仰头看着蓝天,也想起了从前的事情。只不过那时候陪他策马奔腾的是苍怜。而这个时候,他却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不喜欢有苍怜在身边陪伴。
“皇上,皇庄应该往那个方向对吗?”岑慕凝指着不远处:“是不是那一片黑土地那里?”
“是吧。”庄凘宸其实也不是特别清楚。只是听说皇庄这边为春耕种什么而争论不休,每年如是,还有几回错过了最佳的耕种时节,导致收获不丰。倒是他登基之初,这里还算是平稳,不想今年又闹出是非,这才不得已过来看看。
“朕是觉得,不如先往那边去。”庄凘宸眺望另一个方向,语气微暖:“好容易带你出宫一回,只管好好玩两日,再去理会那些烦心事不迟。”
“皇上若是真能做到,那臣妾也是高兴的。”岑慕凝看着他笑了下:“可惜偏偏皇上勤于政事。这些事情没有料理好,若真耽误了春耕,岂不是臣妾的罪过。皇上也未必尽兴。”
“属你了解朕。”庄凘宸伸手拉住了她的手。两个人骑着马,牵着手,最终还是一起往皇庄的方向去。殷离和青犁也跟在不远不近的身后,眉目传情。
倒是难为了冰凌,跟的远了,有怕皇后娘娘那边突然有什么吩咐。跟的近了,总感觉碍了青犁和殷离的事。只能小心的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抵达皇庄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
一大清早就出发,还是骑着千里马,岑慕凝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
殷离先一步从马背上跃下来,走上前去唤门。
青犁则体贴的拿了两个水囊过来:“主子,娘娘,喝点水解解渴吧。”
“唤主子夫人便好。”庄凘宸与她对视一眼:“既然是微服私访,就别张扬了身份。”
“是。”青犁笑着点头:“主子、夫人,咱们今晚就要在这个皇庄住下吗?前面再走个二三十里,有一间客栈。奴婢已经着人去打点了。”
庄凘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