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佩快步走进飘缨苑的内室,麻利的关上了房门。“娘娘,凤翎殿传来消息,说皇后娘娘醒了。”
软珥捏着的银针一下扎在她按着缎子的手指上,疼的猛然松开手。给孩子绣的龙鳞肚兜就这么掉在地上。
“娘娘,您没事吧?”环佩赶紧过去看她的手指:“奴婢去拿白茅根给您止血。”
“不必了。”软珥喊住了自己的手指,尝到血腥味。
“娘娘,您放心,咱们的计划天衣无缝,没有人会察觉的。”环佩压低嗓音道:“下手的人就算豁出命去,也不会出卖您。更何况他现在仍然若无其事的在营造司伺候着,该查的查了,该问的也问了,太后不是也没发觉任何破绽么。您就只管安心。”
“我是只恼皇后的命可真大,这样都不会死。”软珥心里的恨翻滚的厉害:“她若不死,早晚会知道是我害她。她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仗着皇上的恩宠,把持着后宫里所有妃嫔的命运,倒也罢了。可竟然还哄得皇上要将我的孩子交给她抚育,凭什么?我决不能容她活着!”
“娘娘别恼,其实现在宫里还有另外一个讹传,说是皇后为了打击太后,不惜上演这出苦肉计。虽说这件事情没有真凭实据,但是众口铄金,若每每传到皇上耳朵里的都是这样的说辞,就容不得皇上不信了。何况真的闹起来,太后又怎么会不向着自己,必然叫皇后吃不了兜着走。”
“听着,从现在开始,不许提及此事。”软珥定了定神,反而有了主意:“无论是皇后的讹传,还是太后的讹传,一律不要从咱们宫里的人嘴里去说。这件事,皇上若真的相信皇后,再怎么众口铄金也是白费。左右皇上已经在凤鸾殿冲太后发过一通脾气。最好也是最聪明的办法,就是再不要提及。真的就这么翻过去这一页,也就罢了。大家都相安无事。”
“是。”环佩连连点头。“奴婢遵命。”
软珥让她捡起了方才没做完的龙鳞肚兜,上面沾染了她的血迹。
“这东西沾了血迹,怕是不好,不如奴婢再去拿些料子来,辛苦娘娘重新缝制。”环佩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
“不。”软珥却不肯。“就让这个孩子知道,他的娘亲,是怎么不惜耗尽心血,将他带来这个世上的。”
接过了肚兜,软珥继续认真的绣起来。“你先出去吧。”
“奴婢告退。”环佩一直跟着软珥侍奉,算起来也有好多年了。从前她不明白为何这样一个女人,会被太后选中,入了宫才明白,她凭的就是容貌的相似。但能选中能获宠只是个开始,能留住命扶摇直上,却得靠她的本事了。
现在瞧着,缨妃是个有本事的。
虽然是醒了,可是岑慕凝浑身上下都不得劲,总觉得手和腿用不上力气,刚起身坐了一会,就头晕眼花的不行。也没力气吃什么东西,吃了两口就想吐。
“皇上不必陪着臣妾了。”她绵软的声音显得那么无力。“臣妾睡一会就好了。这么晚了,皇上也该回宫歇着。”
庄凘宸没做声,只是扫了一眼青犁。
“是。”青犁会意,拉着冰凌领着房里伺候的宫婢一并退了下去。
岑慕凝虽然这时候头脑不灵光,却还是能感觉到他是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便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皇上是有什么话要问臣妾吗?”
“朕是想问你,怎么会受伤的。当日可有什么奇怪之处?”
岑慕凝饶是摇头:“臣妾只是循例去检查宫人干活有没有怠慢,虽然修葺宫殿是给那些并不得宠的妃嫔们住。但臣妾仍然希望一劳永逸,这么大修一次,起码得精细。不想出了这样的意外。”
“皇后觉得这是意外?”庄凘宸凝眸看着她并不算明亮的眼睛。
“所有的事情,没有证据之前,都是意外。”岑慕凝巧妙的回答这句,前一秒还觉得他是关心自己,怕这事情是太后下的毒手。但后一秒,她猛然警觉,仰起头的时候眼底满是疑惑:“皇上该不会是疑心臣妾吧?”
庄凘宸没做声,只是很平静的看着她。
“臣妾是被太后不满,也着实没少看太后的脸色。但太后毕竟是天下间最尊贵的人,是皇上的母后。臣妾只能听之任之,强颜欢笑的去讨好。就算真的无法承受,也断然不会拿自己的命去陷害太后。”岑慕凝说完这番话,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看来她真是脑袋里的瘀血还没清除,否则不可能这么有耐心的解释一堆。
庄凘宸若不信,就算说的天花乱坠,他也一样不会信。
“你笑什么?”庄凘宸疑惑的看着她。
“皇上说过,会相信臣妾的。”她凝眸看着他的眼睛:“这才多久啊,这话皇上自己就忘了吗?”
“你是在指着朕?”庄凘宸微微不快。
“并不是。”岑慕凝垂下头去,忍着伤处的疼:“臣妾只是在想,为何要这么快醒过来呢。若等着皇上查清楚整件事臣妾再醒来,不就不必遭受这样的质疑。又或者,臣妾没能醒过来,也不必听这样的话了。”
“罢了。”庄凘宸起身:“你病着,朕不跟你计较。”
“那就多谢皇上了。”岑慕凝艰难的用手支撑着身子,本想着慢慢躺下。却不料手上没有力气,她嘭的一下摔在枕头上。玉枕毕竟太硬了,磕在脸颊疼的她直皱眉。
只是等她躺好,房间里已经安静,庄凘宸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小姐。”冰凌走进来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