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玄清被蜃珠吸住,蜃壳缓缓关闭时,幻境中,已经不能用一个惨烈来形容。
断肢、残臂、鲜血、脑浆,红的白的铺满一地,整个杏子林,都被浓浓的血腥气所填满,冷风一吹,直欲令人作呕。
此时场中能站着的只有王语嫣、阿朱、阿碧、罗亮、智光、段誉、乔峰七人。前四个是已经吓傻了,没有出手,也忘了逃;智光则是三十年前,失了武功,不能出手;后两个是段誉见乔峰伤势严重,拦着他不让他动,乔峰也真的是受了重伤,加上有段誉阻拦,就也都没有出手。
除了他们,再有就是张玄清了。只见他连续屠杀数百人,身上的杀气已经全部释放。他虽然不是嗜杀之人,但之前吞噬黑蛇的灵魂,融合了黑蛇的杀气,这时全部释放出来,竟宛如神魔。不论他看谁一眼,对方都会感觉如坠冰窟,心智弱的,甚至都有可能昏死过去。
杏子林中一片黑暗,之前的火把、火堆早都已经灭了。有的是被人脚步趟的,有的则是被血水浇的。而今只剩下天边的鱼肚白,穿过树林,照在张玄清那充满杀气的身影上,却是已经过了整整一夜。
在之前杀掉最后一个动手的人时,张玄清就收了自己所造出来的幻象。现在距离那时其实也没过多久,都不到一分钟,他手上还往下淌着最后一人的鲜血。
看着眼前这一地的残尸,他心中忍不住想要问自己,这些人真的都该杀吗?可是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脑海中充斥的杀气压了下去,答案自然就变成了:杀,该杀,这世上所有人都该杀!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有问题,但同样,这个想法刚有点露头的意思,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消了去。故在原地站了片刻,他便又把目光投向段誉几人,身上杀气再次暴涨。
却不料,就在他刚欲有所动作之时,忽然西北角上传来一声长笑:“哈哈哈!丐帮丐人约在惠山见面,毁约不至,原来都在这里赴死来啦!”竟是一品堂的人到了。
之前徐长老从乔峰手里抢过去的那个蜡丸传书里就是传递的西夏一品堂要来这里的消息,可惜徐长老不让乔峰看,就把这个消息延误了。不过现在莫说是徐长老,就连丐帮之人,都死了个干净,消息延不延误,也并不再重要。
就见伴随着那一声长笑,杏子林西北角哗啦啦进来上百人,打头的是八匹马,分成两行,上边乘者都手执长矛,矛头上缚着一面小旗。矛头闪闪发光,依稀可看到左首四面小旗上都绣着“西夏”两个白字,右首西面绣着“赫连”两个白字,旗上另有西夏文字。跟着仍是八骑马分成两行,马上乘者四人吹号,四人击鼓。再后面,才是一个穿着将军服的大汉,身旁跟着三男一女四人,后边数十名一品堂笼络的高手。
那三男一女头一个男人其丑无比,手里住着拐杖,自是“恶贯满盈”段延庆,旁边则是“无恶不作”叶二娘,怀抱一个小儿笑吟吟的站着,再旁边是身形长如竹竿的“穷凶极恶”云中鹤,以及“凶神恶煞”南海鳄神。
待到这些一品堂的高手全部涌入林中,甚至慕容复乔装的李延宗也跟在最后进了来。同一时间,红日初升,一缕缕金光从杏子树枝叶间透进,照在张玄清的背影上,天色竟已然大亮了。
听到长笑声,原本欲走向段誉等人的张玄清把脚步停下,回过头,忘了这段情节般,冷冷的问:“你们,什么人?”
他此时的声音极为沙哑、冷冽,仿佛冬天夜里的寒风,能顺着人的皮肤,钻到人的骨头缝里。
长笑声是从南海鳄神口里发出的,故张玄清看的也是他。甫一接触到张玄清的目光,南海鳄神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心里竟升起浓浓的恐惧来。不过他不亏是“凶神恶煞”,自幼他就是个混不吝的性格,越怕,越不会表现出来。冷哼一声,粗着嗓子喊:“我们是谁,关你什么事?不想死的快快给老子滚蛋!”
“找死!”张玄清面色一沉,足下发力,竟如一阵风般,快速冲向南海鳄神。那南海鳄神都没反应过来,张玄清已经到了他跟前,右手成爪,直取他喉咙。
咔嚓——
一声轻响,恶名昭著的南海鳄神竟然连反应都没有,就被张玄清以龙爪手扭断了脖子。旁边段延庆大怒,高叫一声:“老三!”抬起一边拐杖,以一阳指攻取张玄清心口。
同一时间,哗啦啦啦,一众西夏一品堂的武士也围了上来。张玄清眼中厉色一闪,冷笑:“想要围攻?好!看看是谁围攻谁!”以拈花指对向段延庆拐杖的同时,身影一晃,又是一百零八个身影从他身上飞出。
然而下一刻,忽地一股虚弱感传来。这虚弱感早就埋在他灵魂深处,只不过之前被某种力量屏蔽住了。这时释放出来,竟让张玄清眼前一黑,直接昏迷过去。
在昏迷之前,他看到自己分出的幻象分身一个个破碎,连带着四大恶人、西夏武士、杏子林……乃至整个世界,也都纷纷开始破碎。
恍惚之中,他又看到自己身体沉在水底,脑门处贴着一个光珠,身体四周也围绕着三十五个同样发光的珠子。而他的身上,则缠着一个通体紫色的龙形生物,无鳞无眼,有口无牙,连角都是肉柱。在他的身体上空,是一道道汹涌的暗流,以及一个庞大的盖子,正在缓缓闭合下来。
再然后,他的眼前就变成一片黑暗,冥冥杳杳,恍恍惚惚,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