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炜清年轻的时候,儒雅斯文,身形亦如现在的徐暮川,当年原卿只在长辈们的宴会上看过他一眼,就对他展开凶猛攻势。加上当时原家在穗城,也是商贾名流,她成为徐家的二儿媳,似乎是很顺理成章的事。
她虽然性子泼辣,也有出生世家的骄纵,但对徐炜清,却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深爱着。即便这几年,徐炜清犯事落魄,她始终不离不弃。
因为徐炜清,她不分青红皂白,跟老爷子跟长房断绝来往,同时在世腾的股东会上,对徐暮川诸多为难。但也是因为徐炜清,她最后选择在股东会上,助徐暮川一臂之力。
如今徐炜清能够回来,她自然也愿意拉着脸皮来求得长房一家还有老爷子的原谅。今天来徐家,夫妇两个,算是腆着脸过来的,甚至早在家里就做好了被扫地出门的准备。
可忽然间听到,长房一家还有老爷子非但没有对他们任何厌恶为难,还让徐暮川的未婚妻叫他们进去一起用餐。这对原卿来说,是意外又加惊喜,而对徐炜清,就更是百感交集的悔恨羞愧。
面前这两个已过半百的夫妇,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却无一不显着愧色,纪唯宁看着,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或许她不是当事人,无法体会他们当年一定要手足相残的心境,但就她个人来说,恐怕是这辈子都没办法理解。
而何湘芸,又该是要多大的胸襟,才能对他们,做到如此……
“进去吧,别让爷爷久等。”纪唯宁转身之际,看到他们还在原地怔怔的发着愣,不免又出声催促了句。
“哎好!”原卿欢喜笑应着,而后去拉她的丈夫:“炜清快点,不管怎样,都有我陪着你呢。”
纪唯宁走在前,跟他们夫妇隔开着一段距离。因为她听着原卿在跟徐炜清说着许多体己话,觉得自己跟在左右挺不方便的,所以刻意加大了步伐与他们拉开距离溻。
进了主屋大门,看见老爷子跟徐暮川,各据一张单人沙发,何湘芸站在老爷子身旁,为他端了一杯水。屋里的佣人,好像是知道了有谁来,此刻都不知退到何处去,一个踪影都看不到。
“妈,我把他们喊来了。”纪唯宁边朝着何湘芸暖声说着,边走到徐暮川身边,站着。
何湘芸直起身子,瞧了瞧自己的儿媳,依然看不出情绪,应了声:“好。”
徐暮川坐的单人沙发虽然宽大,但终归不是双人位,当着那么多长辈的面,她不可能跟他一般不要皮不要脸的挤他扶手上去坐。
可是,也不能在这样的场合,自己独自坐到那张长沙发上去,要不然,可能会给人一种她加在其中,插手徐家当年事件的感觉一般。
徐暮川侧头,瞧了她两眼,看她像个小媳妇一般站在自己边上,蹙了蹙眉头。而后,他伸手,有些粗鲁的将她扯了下来,按在自己大腿边上的空位处。
动作有些大,惹的老爷子跟何湘芸同时投来一眼,纪唯宁微囧,挣扎着起身。想着,自己就是坐在他扶手上,也总比这样挤着坐在一起要强许多,可是,旁边的男人根本不让她动弹丝毫。
恰在这时,门口有了人影晃动。纪唯宁顺着扭头去看,却是看见徐炜清已然握着原卿的手,出现在了廊道上,视线投到客厅,热泪盈眶。
尽管原卿将他打扮的很精神,西装革履,头发梳挺的,可依然掩盖不住他满目的沧桑。
纪唯宁的第一反应,是去看老爷子还有何湘芸。她之所以没就近先看徐暮川的反应,是因为,她知道,就徐暮川的那张脸,肯定是看不出任何波动的。而且,他对徐炜清夫妇的感情,也没有老爷子跟何湘芸来的那样复杂。
她以为老爷子多少会有点情绪波动,没曾想,对着这个三年未见的亲生儿子,他却只是崩着个脸,甚至,还不如他刚刚知道他在门口,而急着踏出去看两眼时来的激动。
而何湘芸,也始终只是淡看着他们,未有所动,一时间,屋子里又是一阵静默。
就如纪唯宁所说的那样,这气氛是既尴尬又压抑的。老爷子顾着何湘芸的感受,不可能率先开口帮他们下这个台,而纪唯宁自己,她觉得还没有说话的份。
最后,是原卿,主动开的口,收敛了一向以来的锋芒,走前几步停到老爷子跟何湘芸面前,低眉顺眼:“爸,大嫂,谢谢你们让炜清回来。这几年都没有在您面前尽过任何孝道,是原卿的不对。还有大嫂,真的对不起!”
对原卿,老爷子只是轻哼一声,算是回应。之后,他抬首,看了看还站在原地的徐炜清,脸绷的更紧。似乎对他一直未有任何表示,而感到不满。
徐炜清是看着自己父亲眼色长大的,自然能够明白老爷子想表达什么。其实,在重新面对何湘芸的时候,他在极度愧疚之余,又是感慨万千。
都说长嫂如母,他们兄妹四个的母亲,过世的早。老爷子再如何能够呼风唤雨,到底也是个男人,男人能顾事业不能顾家。/
何湘芸是最早进这个家门的,她贤良淑德,聪明能干,可以说,他和老三徐炜尧成家娶妻的事,是多得了这个长嫂各种张罗布置。
凭良心说,何湘芸待他们兄弟妯娌间,虽不至于推心置腹,但该有的长嫂风范,她却是一直都有的。
是自己被鬼迷了心窍,受老三蛊惑,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徐暮川将他发配到非洲去,美其名曰是工作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