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在车祸后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嘶哑,带着灼伤后的伤痕。
听到我开口之时,陆斯年的神色一下子就亮起来了,甚至有些激动,可是在听完我的话后,刚刚窜起来的兴奋火苗,被倾盆大雨所浇熄。
陆怀时……他怎么也没想到,我开口第一个提到的人,竟然会是陆怀时。
陆斯年眼神里的失望和受伤是那么显而易见,而我却选择视而不见。
其实在几天前,我就觉得自己嗓子好了很多,略微可以发出声音,可是沉默一直是我这些天躲避陆斯年的理由,所以一直默不吭声。
“一月,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陆斯年在愣了愣后,靠近过来。
我眨了眨眼,目光扫过他眉心上的褶皱,并没说话,只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好似累了倦了一样。
陆斯年一直留心着我的一举一动,他不可能没听到我说的话,而我也不打算说第二遍。
在那之后,陆斯年也当做没听到,没在提起这件事情,可是那一天晚餐,我一直闭着眼睛,明明没有睡着却不愿意“醒”过来。
许久之后,陆斯年终于知道了我的决心,我听到他在病床边叹息着。
“一月,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起来吃晚饭。你放心,明天我就会把陆怀时带来。”陆斯年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比起我自己,他更舍不得我如此虐待自己的身体。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目光微垂,只用余光注意着陆斯年,默不作声的吃下陆斯年喂过来的食物。
那一-夜,我看似平静,可是心里的自己却在辗转反侧,久久都没有入睡,陆斯年也是如此。
细微见,我听到他在病房里不停来回踱步的声音,鞋底一下一下摩-擦着地板,而且越来越急。
之后,他还离开了病房一段时间,再一次回来,清冷的空气中,多了一丝淡淡的尼古丁气息。
***
第二天,早上十点,陆怀时出现在病房里。
陆斯年守着病床边最靠近我的位置不愿意离开,俊朗又沧桑的脸上,面色凝重。
陆怀时见了我之后,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圈,然后看看我,又看看陆斯年,突然的笑了,像是一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跟我打招呼。
“一月,虽然早就听说你还活着,可是从头到尾都看不到你。我都要以为是某些人自欺欺人捏造出来的假象了。”
我听得出来陆怀时刻意轻松的语气,但是我紧抿着唇不吭一声,只是用清冷的目光扫过陆斯年。
在三人之中,陆斯年仿佛成了多余的那个存在。
我表现的很清楚,如果陆斯年不出去,我就不开口说话。
时间在紧张和静谧间流逝,他坐在病床边越久,面色越加的难看,连呼吸也逐渐发沉,如果细微的看,甚至可以注意到他胸口藏不住的起伏。
陆怀时仅仅知道我还活着的消息,期初对于我要见他的消息也很惊讶,如今在亲眼看到我和陆斯年的相处后,更是诧异的扬了扬眉,期间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揶揄目光,可是到最后,眉宇也不由的沉了下来。
最终,还是陆斯年再一次的妥协。
他站起来,痛苦的拧着眉,看着我说,“我先出去,你们慢慢聊。你的嗓子还没完全恢复,别说太多话。”
话音落下后,他看了我良久,像是等着我回答,哪怕只是一个点头也好。
可是,我还是一动不动。
陆斯年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才转身离开,垮下去双肩的背影里有说不出来的落寞,在这个时候,我才无声的看过去,眸子颤抖了下。
陆怀时仔细的审视着发生的一切,在陆斯年手跟他错身而过之后,立刻在陆斯年刚才的位置上坐下,还煞有其事的跟陆斯年说了句“谢谢”。
陆斯年被刺激的脚步一僵,连关门声也比往常更重一点。
“好了,他走了,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现在可以说了。”在陆斯年走后,陆怀时立刻换了一副表情,皱着眉,眉宇间带着担忧。
我靠着床头半坐着,忍着喉咙里的不适说,“陆怀时,我想请你帮我,我想离婚。”
跟陆斯年离婚。
“你!”陆怀时的眼尾抖了抖,一脸的惊讶,表情僵硬了一会儿后,才又缓缓地道,“因为陆灵芝的关系?”
我不答,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心里其实是有着答案,陆灵芝只是其中一部分,最主要的是陆斯年从来没放下他的过去。
陆怀时见我如此,竟然也跟陆斯年离开前一样,沉沉的叹了一口气,面色也凝重了起来。
我见他如此,反问了句,“难道你不希望我离婚?”
这一次找上陆怀时,因为他是唯一可以帮助我的人,他的反应却在我的意料之外。
陆怀时皱着眉思考了良久,才开口道,“我不希望。”
我又是一愣,曾经那个口口声声说着要跟我交易,哪怕我大着肚子也想跟我试一试的男人,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陆怀时像是看穿了我的疑惑,解释道,“一月,我对你的感情,以前是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如果你坚持要这么做,就算跟陆斯年为敌,我也愿意帮你。可是在你决定之前,我想先告诉你一些事情。”
“你说。”
“你知道你是怎么得救的吗?”
“……不知道……他没说……”
陆怀时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对着我缓缓道来,“你们三人发生了车祸,车辆在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