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说到这里了,江敬雪干脆就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尚轩,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胡尚轩轻轻的点了下头,江敬雪继续说道,“你的文才并不输别人,要是入学堂读两年书,下场考试,没准儿就能夺得功名,可你似乎没有这个打算,到底是为什么呢?如今我们两人也快要成亲了,之后家里有我照顾,若你想要科考,我是支持你的。”
胡尚轩笑了笑,江敬雪这么说让他很高兴,不过他却摇了摇头,“我答应过我爹的,不下场考试,若是我愿意,我早已有举人功名,你信还是不信?”
江敬雪立马说道,“当然信了,伯父为什么不想让你科考呢?难道是因为自己年轻的时候走这条路走得不顺?”
胡尚轩想了想才说,“这事儿挺复杂的,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你以后嫁过去了,渐渐的就会明白,我爹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继续往前走,可不是因为他不愿意,而是有人给他使绊子,他怕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所以虽教我读书识字,却不愿我下场考试。”
江敬雪还不知这其中有这样的事,“可知是何人所为?”
胡尚轩轻轻的摇了下头,“我爹并不是没有才学,之所以到头来也只是个秀才功名,这其中之事不可说,曾经我也想替他查明真相,还他一个公道,可我爹怕此事牵连于我,不惜以性命相逼,不让我再提,这事才作罢了,如此想来,那人应该身份不简单,要不然我爹也不会有这些顾虑。”
这时候读书多重要啊,不识字的也就算了,只要是进了学堂念过书的,大多都想着得个功名,或是混个一官半职,这样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当初的胡秀才也是有这样的抱负,为了读书,他放弃了太多,最后结果却不好。
如果是有人从中陷害,以他的气节,又如何不想查明真相,还自己一个公道?
可他还有一个儿子,小小年纪就要陪他经历风雨,若是惹怒了那些人,自己又如何护得住这唯一的孩子呢?
对于这件事,胡秀才的处理方式是当作不知道,并且不让胡尚轩再走他的老路。
可以读书知理,却不能下场考试,一辈子做个脚踏实地的农民,过平平淡淡的日子,不去招惹那富贵人家的人和事,这也就够了。
看起来他有些懦弱,可仔细一想,又如何不为慈父之心感动呢?
江敬雪见他脸色落寞,在旁边说了一句,“尚轩,其实你很想查明真相吧?”
胡尚轩回过头看她,并不否认,“我当然想知道当初到底是谁害了我爹,他辛苦读书多年,就为了功名,到头来却是那样的结果,如果不查清楚了,我心里不安,就算已经过去多年,他似乎已经接受了,可我知道,这一直都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如果能弄清楚了,他也能安心一些。”
江敬雪微微一笑,“公道自在人心,天理昭昭,总有一日这些事会弄清楚的,伯父不想让你去碰,是怕你受伤害,如今还有我在你身边,我们二人共同努力,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这些话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却很难,要想知道当年之事,势必要接触到官场之人,以他们的身份,又谈何容易呢?
可江敬雪相信,只要有心,没有什么绝对做不到的事,再怎么样也要试试看啊。
胡尚轩看着她坚毅的目光,安心了许多,读书知理之人,自然也是想要下场考试证明自己,因为他爹的关系,他从不去琢磨科考之事,可却不代表他真的不想,他只是压制住了内心的想法。
今日单东岳找上门来,说了那些不入耳的话,揍了单东岳一顿,他并不后悔,只是两方对峙之时,他想到了一些事,如果单东岳真的动用自己的手段对付他们,他该如何护着雪儿?
一时之间他想不到办法,那一刻他心里是慌乱的,真出了事,他有什么本事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呢?
男子汉大丈夫,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如何抬头见人?
再加上他爹当初被人陷害的事还没有弄明白,为人夫为人子,似乎他都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所以他才闷闷不乐,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快回去吧,难不成你要送我到家里,待会儿我再送你回来?”
江敬雪噗嗤一笑,“如果真是那样,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旁人要把我们两人当成傻子了。”
胡尚轩又说,“也不知这夏三爷到底是什么身份,不过他已经开口,想来那扇东岳会忌惮几分,之后可以好好做买卖,雪儿,我对不起你,这种时候还要旁人来护着你。”
江敬雪伸手将他紧皱的眉头抚平,“又说傻话了,人人都不是无所不能的,有些事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夏三爷喜欢吃我做的菜,所以他愿意护着我做买卖,看似你没有帮上忙,可在别的地方,旁人又及不上你,有几个人能进山打猎?又有几个男人甘心下厨帮我的忙?你会的,旁人未必会,所以你也不用在意别人能做到什么。”
胡尚轩明白她的意思,却问了她一句,“那你又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那你呢,尚轩有才有貌,就是找个官家小姐也使得,只要那小姐的爹爹一句话,别说伯父的冤情,就是你下场科考也会一路顺利,而尚轩娶了我,就只能辛辛苦苦种地打猎,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胡尚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就那么看着她,两个人对视着,江敬雪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