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除夕之夜,热闹异常。
所有京城的居民,都上了街,将脖子高高扬起,观看着空中那绚丽的烟花。
对于大明子民来说,春节,就是一年中最隆重的节日。
而这除夕之夜,则是迎接春节的关键时刻。
皇城中的一处空地上,铺着厚厚的红色地毯。一身黄色龙袍的明成祖,站在红毯之上,一手背在身后,一手遥指远处的烟火,和身边的百官,谈笑风生。
一个个身着皂服的锦衣卫,整齐的站在一排排的礼炮旁边。随着一个前方军官模样的人,手中的指挥棒落下,开始整齐划一的往礼炮里填放茶碗大小的礼花炮弹。
“诸位爱卿,我怎么感觉,今年这烟花,比往年更为灿烂?”明成祖一回头,看向身后的百官。
“这璀璨的烟花,预示着我们大明子民的日子,红红火火;大明的国力,万代强盛啊。”一名身着一品大员官服的老者,颤颤巍巍的回道。
“说的好,我大明的江山,万年不朽。”明成祖昂首挺胸,龙冠下的双眸,一如那幽暗的星空般深邃。
在这灿烂的烟火之下,一行三十余人的快马轻骑,从十三役的驻地出发,一路向北,疾驰而去。
昌平州城,一片隆隆的爆竹声。
城中心的一处宅子里,知州段世雄坐在自家的堂屋里,面前的圆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稀奇水果。
身旁坐着原配夫人黄氏,再往下是新近才纳的貌美小妾。
“原本想着今年可以回老家扬州过年,临时接到上面的指示,所有的朝廷官员原地过节,与民同庆。来,夫人,动筷子。”
说着,段世雄夹起一条鱿鱼丝,放进了黄氏面前那精致的小碗里。
随即,又夹起一筷子菜肴,正要放在旁边小妾的碗里,门外却响起一声急呼,“什么人?”
紧接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短兵相见的声音,愈来愈近。
段世雄心里一虚,顾不得身边的黄氏连同小妾,手中的筷子扔在桌上,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就要向后堂逃走。
“段知州,你这么心急火燎的要去哪里?”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
同时,通往后堂的门口,一名身着皂服的校尉,手持制式佩刀,缓缓逼近。
“你们是何人,夜闯知州宅院,胆大妄为。”慌乱中,段世雄大声急呼,似乎在用声音给自己壮胆。
“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前几日刚刚在堂上对我进行了审问,这几日不见,段知州竟然没有印象了。您是老眼昏花,还是做贼心虚,故意当做不认识啊?”肖尘面无表情,平静的看着惊慌失措的段世雄,左手提着离刃,缓缓的从大门走进。
那桌前的小妾,哪见过这等阵势,早已吓得惊慌失措,花枝乱颤。
从椅子上溜了下来,斜身靠在那溜圆的堂屋木柱上,左手下垂,右手绕过胸前抓着左肩,脑袋低着,瑟瑟发抖。
原配黄氏,却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突然出现的诸多校尉,似乎早已料到今天迟早会来般,一声不吭。
“陈肖,竟然是你?我当日并没有为难与你,你这是要干什么?”看着肖尘那年轻的脸庞,段世雄不再做逃跑打算。
肖尘的实力,他心里很是清楚,做再多的挣扎,只是白费心机。
“纠正一下,我不叫陈肖,我叫肖尘。东厂十三役校尉。”
“东厂又如何?我可是昌平州的父母官,是朝廷任命的五品官员。”段世雄大声的咆哮着。
肖尘没有做声,将右手轻轻一挥,静静的看着眼前段世雄的表演。
身边的数名校尉,瞬间散开,各自冲进了一处房间。
“请问,我犯了什么罪?除夕夜,你带着人闯进我的宅院,是因为我执行朝廷的旨意,留守当地,与民共欢么?”
段世雄情绪激昂的演说着。
看着他的表演,肖尘淡淡一笑:“上镣铐。”
身后的两名校尉,手提铮黑发亮的重犯镣铐,向前走去。
看着走来的两人,段世雄心里一阵惊慌,脚下不由自主的就往后退:“你们要干什么?凭什么给我带镣铐?我岳父可是朝廷三品大员,延庆卫指挥使黄大人。”
段世雄为官十余载,他心里清楚,这镣铐一旦加身,想要摘下来,难如登天。
此刻,他恨不得将祖宗十八代都搬出来,只为给自己换取一个喘息的机会?
“哦,你岳父是延庆卫指挥使?当真还是一个大官。”肖尘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此案的三处嫌疑人,竟然有两处是这等关系。和锦衣卫的那些死士相比,这段世雄的嘴巴,还真是不牢靠。
“我岳父,和锦衣卫指挥使平起平坐,你们东厂,凭什么无缘无故的拿我。”似乎看见了一丝转机,段世雄手舞足蹈,继续咆哮着。
“也是,锦衣卫在朝廷大员的心目中,无不是提及就心惊胆战。你岳父和锦衣卫指挥使平起平坐,看来是有几分实力。”
“那你还要抓我?若是现在退去,我可以当之前之事没有发生。”段世雄将腰一挺,竟有一番扬眉吐气之势。
那两名校尉已经到了段世雄跟前,将手一伸,抓住他的右手,就要将镣铐往上套。
“大胆。”段世雄右手一甩,校尉手中的镣铐,竟然落空。
十三役的校尉,哪一个不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一个五品小官,竟敢将镣铐甩至一旁。
扬起手中的制式佩刀,“啪”的一声,狠狠的抽在了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