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澜见安赐效率极快,眼看就要去灶房替他拿髯松子,赶紧说道:“不用了,我今日吃这些已经够了,明天再说吧。”
昨日吃三小袋,今日四小袋,依照这数量加下去,他应该会变成灶房黑名单第一。
还是克制点!
安爻也为了掩饰方才的震惊,便连忙说道:“听说灶房师父这几日做了髯松子糖糕,待会儿我便送一些过去宫主寝殿,仙尊应该会喜欢。”
何凉凉听见有糕点,兴趣也来了,“我也想吃,有多做些吗?”
安爻白了他一眼:“有,安赐特别交代了,还得喂猪,故让灶房做了两大笼。”
何凉凉这回倒是不怒,总归髯松子口味甚好,做成甜食定也不惶多让!
众人谈话间,天色也已暗了一层,夜宇珹便让安爻先将踏湮驹牵回马房。
回到寝殿后,季澜有些紧张的坐于床角。眼下又回到他与夜宇珹独处,不知对方是否惦记着何凉凉方才,关于霜雪门与夜焰宫往日互看不爽的那番话。
季澜左思右想,回殿后便半句未发。原想翻阅话本闪避谈话,却又觉得过于掩饰,导致不知如何是好。
心慌间,才发觉,原来自己手中仍握着一片枫叶。
这叶子从树枝掉落后,底下的梗比其他落叶都长,是刚刚乘马时,夜宇珹以掌力挥下的。
当时墨色的鬃毛上散了好几片,他却一眼就注意到这片。
下了马后还握在手中,后来又因紧张而忘了松手。他握着的是叶梗部位,故此刻叶形仍是完好。
床榻边,高大的身影靠着床柱,蓦然说道:“倘若你再摔一次床,失了的记忆还能回来?”
季澜心绪凝重之余,顿时心诧,“为何这么问?”
说到底,摔了也回不来。不摔也回不来。
不管怎样,都回不来。
他就是夺舍。
约莫就是因为面貌身体都跟原主一个模样,才穿进这本破书!
只有发色因时空而不同。大概是为了配合霜雪门那群雪貂。
呜。反正理也理不清,不如问问《仙尊嗷嗷叫》的作者?
季澜越想,背后越是发汗,担心对方发现不对劲。
“本座总觉得你被夺舍了。”夜宇珹漫不经心,宛若随口一句。
季澜:!!
辣么灵敏!
他这就原地承认,还请手下留情qaq。
夜宇珹正好整以暇地欣赏他变化的表情,季澜内心正波涛汹涌,一小会儿后,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倘、倘若…真的是夺舍呢?”
他决定,伸出试探性的爪子,不知魔头什么反应。
没想到夜宇珹唇边弧度未减,甚至没有其余反应,让季澜摸也摸不清,只道:“待会安赐拿松糕进来,只准吃两块。”
语调一往如常,懒懒散散。
季澜霎时间怔愣。
什么?
这句话跟夺舍哪里对的上边?
可他也只好顺着回应。
“三块行吗?”
他十分想吃。顺便压压惊。
夜宇珹勾笑道:“你前几日不是去过灶房了?有帮忙晒腊肉?”
季澜立刻挺直背脊,“去了。可里头师父不让我动手,把我请了出来。”
只差没用赶的。
所以他转身就去了花园子,兴致勃勃地捧了把种子要种花,没想到园艺师父怎样都不让他沾土。
最终他绕了夜焰宫整整一圈,所有都极为客气,不愿让他动手,还让他先回寝殿,好好等待晚膳时间便成。
床柱边,夜宇珹也想起安爻今日上午的回报。
说各处师傅皆分别来找过他与安赐,积极表示他们的困扰。仙尊可是跟宫主有密切关系的人,怎能纡尊降贵去挖土,还请左右护法一定得将人看好。
然而实情是,季澜一早进灶房就翻了一大锅清汤,还误以为是洗米水,打算将剩下的清汤拿去洗碗,幸亏灶房师傅连忙阻止。
并且在花园时,季澜手捧着香兰的种子,朝师傅说他要帮忙种一排淡菊。
安爻听完这些事迹后,慎重表示他会帮忙大家,让仙尊好好留在宫主寝殿,看话本吃果实。
季澜坐于床角,脑中也飘到昨日那堆种子。
为何园艺师傅当时看起来表情如此惊悚?
嗯,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夜宇珹见他蹙眉凝想的模样,蓦地说道:“待会吃完松糕,就继续念话本。”
季澜也拉回心神,总之话题没绕着夺舍就行!赶紧回道:“今天刚看了一本新的。”
夜宇珹:“书名是什么?”
“《山的那边有个被夺舍的读书人》。”
某仙尊毫不多想,流畅的念出话本书名。
夜宇珹顿时挑眉。
季澜:“……”
呜呜呜。真的不是他的错!
这话本就长那样!
难道连老天爷都要甩锅给他!?
夜宇珹:“行,本座就听这本。”
季澜:…真、真的吗?
他也能念念另一册,什么兔妖尾巴毛茸茸的那本。
谈话间,外头拍门声忽然响起。
季澜心底瞬间叮咚一声。
是松糕吗?
他现在特别需要看见松糕!用来沉淀情绪。
岂料门扉推开后,外头安赐手上却不是点心盘。
对方拿着一封四角折叠方正的信,上头几个用黑墨写的方正大字,看起来十分正式,“宫主,誉仙大会寄邀请过来了。”
季澜脑中再度叮咚两声。
誉仙大会!?
居然…要举行了。
这曾是他在《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