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旗开得胜!”
“大将军凯旋而归!”
“大将军……”
韩墨辰骑在高大的战马之上,全副铠甲,玄色披风。他身后,是整齐划一的兵士。
韩家军素以军令严整著称,他们每一次出征,那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与琅京城内百姓地动山摇的欢呼声相对应,几乎就能震碎了所有人脚下的青砖!
一面绣着“韩”字的红色帅旗在韩墨辰的身后迎风招展。
韩墨辰,又成为那个冷面冷心,英勇果敢的“韩大将军”。
每一次,这样的脚步声,这样的呼声,都让他责任深重。
他想要带着所有兄弟们全数而归,他想要保护这些淳朴善良的百姓。
因此,韩墨辰自从穿上这身墨色铠甲的那一刻,他就不仅只是韩府的三公子,他是所有人的希望,他是,陈国的——韩大将军。
他驱马缓缓而行,当韩家军路过琅京城的某一处时,他下意识的,用手拉紧了马身上的缰绳。
然而,随即他又一勒马绳,双腿一夹,那马儿似乎也有感应般的,长嘶一声,便向前疾驰。
韩家军,出城了!
清杨楼上,一双狡黠的眼睛,从窗后望着那扬起滚滚黄尘的队伍……
韩府。
韩大夫人久久伫立在自己的屋前。
韩墨辰辞行的身影还在她的眼前挥之不去……
那孩子,每一次上阵杀敌,她这个当娘的,在这看似平静的琅京城韩府内,却不知要白了多少根头发。
那是她的心头肉啊!她怎能一次次的看着那脸上似乎还带着儿时倔强之色的韩墨辰,背负着亡夫的青龙枪来与自己道别。
那本不是这孩子该承受的!
韩大夫人永远都记得,当听到亡夫的死讯同韩府长子韩墨阳的失踪后,年幼的韩墨辰,并未像众人那般嚎啕大哭,他只是带起了狼牙护环。拼劲全力的扛起了青龙枪。
那笔直的青龙枪旁,站着一个还不及枪身高的孩子,他用手吃力的支撑着青龙枪,也支撑起了一个家……
他身旁。是墨迹未干的毛笔……
弃笔从戎。
每每思至于此,韩大夫人的心里,都对韩墨辰充满了愧疚。
当年,她与夫君韩澈商量好,既然大儿子愿意随父出征。那么,小的这个,便在家认真读书,将来考取功名。
韩府两子,一武一文。
韩大夫人承认,当时的她,是有私心的。她不愿自己的儿子再像自己的夫君那般,无上荣光,却也如履薄冰。
谁料,天有不测风云……
一场败仗不但让陈国元气大伤。痛失猛将。在那举国哀恸“韩大将军”的茫茫素白里,韩大夫人望着丈夫的灵位,望着风雨飘摇的韩府,她一介妇人,无数次的想追寻夫君的英魂而去……
如若不是自己那个平日里文弱倔强的儿子,义无反顾的,用他稚嫩的肩膀扛起整个韩府,那么……
“大夫人……”身后,婢子冬梅轻声说道,“公子临行前。叮嘱您保重身体,这外面风大,您别站得太久了……”
冬梅说着,神色也是有些黯然。儿行千里母担忧,这些年来,但凡三公子离开琅京,征战沙场,大夫人便总是牵肠挂肚,夜不能寐。
只盼着何时三公子能迎娶位性情温良的少夫人。那在韩府,大夫人也便不会如此孤独了。
韩大夫人转头看着冬梅,算着时辰,辰儿也该离开了琅京城了……
这个家,似乎又剩下自己一人。她轻叹了口气,看着冬梅,问道:“老夫人今日身体可好些了?”
冬梅向着四周望了望,小声回话道:“回夫人,听老夫人身旁的夏荷说,老夫人今日的精神头似乎更不如前日,还将大公子错认成了三公子……”
韩大夫人吃了一惊,她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怎么才告诉我!”
说着,她连忙向着老夫人所在的福宁院疾步走去。
福宁院。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喘不上气来的异香,韩大夫人还未及院中,就闻到这阵浓郁的香气,同时,她又看到一路上分花拂柳袅袅婷婷,正从自己对面走来的女儿——韩红绮。
“绮儿!”韩大夫人唤道,她皱着眉头看着韩红绮手中的香盒。
“母亲。”韩红绮盈盈一礼,便将手中的香盒交给早已等候在外,韩老夫人的婢子夏荷。
韩大夫人看着夏荷急匆匆的向着院内走去,她屏退左右,拉住正准备进院的韩红绮问道:“你又弄的什么香?”
韩红绮似乎有些吃惊韩大夫人突然过问此事,不过,紧接着,她又浅浅一笑:“母亲也喜欢这个香味儿?”
韩大夫人皱着眉头,无奈的说:“我哪里还有心思赏香,只是今日……”
她说着,声音越发低了下去:“只是今日,听婢女们说,你祖母似乎更糊涂了……”
韩红绮瞪着她那双妩媚的眼睛,似乎韩大夫人的如此谨慎,对她而言,却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她看着又向着她们母女二人走来的夏荷,便也快速说道:“母亲先回去歇息吧,祖母这里有我呢!”
她说着,迎上前去,也不知那夏荷同韩红绮说了什么,韩大夫人只看见自己的这个女儿,甚至还发出一声轻笑,随即,便同夏荷快速向着老夫人的房内走去。
这孩子的性情,自己是越来越摸不透了……
韩大夫人的额头突突跳着,她叹了口气,又想到从去年春天开始,韩老夫人就下令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