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李琬琰一阵恍惚,一时半会之间居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
这大半年来,她真是从盛京折腾到漠北,大大小小的地方都去过了。
习惯了忙碌之后猛的停下来,她居然还有点不习惯。
转过头去看到了锦曦就睡在自己身边,呼吸均匀,似乎睡得很熟。
她愣了一下,她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昨晚大半夜的跑到了一个小破屋里来落脚,明明是很简陋的地方,然而躺在这里两个人却睡得比谁都安心。
听见身旁人的动静,锦曦已经醒了过来,他本来就睡得浅,时时刻刻都关心着李琬琰,生怕她有哪点不舒服。
醒过来却发现她在偷看自己,眼睛都没睁呢,先忍不住的弯了弯唇角。
“我就这么好看吗?一直盯着我看。”
“……”李琬琰翻了个大白眼,懒得和他搭话,“我要起来了。”
人还没做起来呢,就被锦曦拦腰给抱着了,“再陪我睡一会儿。”
“已经日上三杆了,你还要睡?”
锦曦着实委屈,“我们半夜才睡,现在多睡一会儿怎么了,又没有什么事儿做。”
“……”什么叫没有事做?他们要做的事可多了好吗!
李琬琰实在看不下去了,转身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啪叽一声,锦曦捂着脑袋,这会儿是完全行了,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你打我做什么?”
“好让你清醒一点。”李琬琰一点都不惯着他的,“现在清醒了吗?知道自己在哪里了吗?”
“……”
环顾四周,家徒四壁,锦曦也清醒过来了。
本来昨天还觉得这地方挺不错的,现在多了个女人,他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个没用的男人一样,也像样的生活都给不了自己的女人。
时间的确是不早了,已经快接近中午了。
他们一觉睡到这个时候,也足够了。
最主要的是李琬琰有些饿了。
锦曦说他们两个人住在这,还真的就只是他们两个人没有伺候的人,什么都得亲力亲为。
只不过李琬琰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完全不熟悉,连水在哪里放着都不知道。
于是只好锦曦为她打来水,服侍她洗漱。
“我觉得我带你来这里是一个错误的决定。”给她拧好了帕子,锦曦一边反省一边说道,“好像是给我自己找了事儿做一样。”
“你就帮我端个水,这就受不了了?”
听出来她声音里的不愉快,锦曦立刻表示自己是很乐于替她端茶送水的。
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要是不哄着,保准后面要跟他闹脾气。
可是锦曦的确不会做饭。
他连军营里最常见的大锅饭都不会。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檐廊下面,大眼瞪小眼。
“你看着我做什么,你觉得我会吗?”
“……”他当然觉得李琬琰会啊。
一般人在家里,不都是丈夫在外面劳作妻子回来做饭的吗?
可他倒是忘记了,李琬琰在家里不受重视,好歹也是个金枝玉叶,嫁给他之后又是高高在上的王妃,从小长到大,这双手的确是没有摸过做饭的东西。
说来也讽刺,杀人的长刀是摸过了,做饭的铲子却不知道怎么拿。
李琬琰忍不住的问他,“你不是说你在这里已经住了好几天了吗?那你是怎么吃饭的?难道说不吃吗?”
沉默了一下,锦曦和盘托出,“我虽然在这里住了几天,但是那几天长珏都在的。”
有侍卫在,照顾着他的生活起居,别说吃饭了,连碗筷都给他摆的好好的,有荤有素,搭配的十分健康美味。
李琬琰隐隐有了一点崩溃的意思,“那你为什么这一次不把他带过来呢?”
“就这么大一点地方,他过来了睡哪儿?”
“……”李琬琰忍无可忍,一拳头又砸在了他的脑袋上,“你这是狡辩!”
她气轰轰的开门出去,没真相直接就看到了,好些人围在这里。
“……”她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些好奇打量他们的眼神。
这个村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搬过来住了,离开的人倒是很多,有的是嫌穷住不下去了,所以离开有的是被活活饿死了,所以也是离开。
却忽然看到有人肯搬到这个穷地方来,他们的眼睛里充满了探究与惊喜。
“你们……是谁?”在这群村民身上扫视而过,李琬琰确定了他们没有什么攻击性才小心翼翼的询问。
一个老头,从人群当中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拄着个木头说道:“老头我是这村里的村长,见着这屋子空了许久,有人住进来了,所以过来询问一声。”
锦曦没有出来,反而是在屋子里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李琬琰听了立刻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为难的笑来,“我们是落难到此的,我丈夫生了病,没办法,只能在这里住下,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倒不会打扰,只是我们这村里没有个大夫,你丈夫在这里……”
“不打紧的!这里离镇上也不远,我们会自己过去看病的,只是求个落脚的地方。”李琬琰连连摆手,刚刚和锦曦吵架的气势不知道去哪儿了,这会儿整个人都温婉的像个小娘子,“老人家,我可以向你买些吃食吗?”
“买?”老村长左右看了看,为难的对李琬琰说道,“大家都是逃难的,别说什么买不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