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城嫌恶的拍了拍手,仿佛手中沾惹了什么脏东西一般。这种轻蔑的态度叫无天、白象等人越发愤怒。
冷哼一声,无天沉声道:“听闻昆仑山风景绝妙,苍茫荒凉,更有一份别致的美。他日有暇,我等必当造访!”
唐城略显夸张的张开手臂,大笑道:“大漠风沙,悠扬胡笳,当合乎诸位的口味!可惜我等俱不在家,不能招待贵客!”
此言说的无天诸人一愣,不明白唐城话里话外是什么意思!
话风一转,唐城复又笑道:“倒是北俱芦洲出了诸位这等英豪,我等甚是好奇,准备前往游览一番,若没有主人引导,踩坏了什么花花草草,可就有些对不起了!不知无天阁下以为如何?”
无天脸色一冷,斜背退阳戈,转身退走。
看着似中箭兔子一般溜走的敌人,唐城按下自己的杀意,施施然转身走向冥夜等人。可等待他的并非是英雄般的欢呼,老道首先便是一巴掌拍来,骂道:“臭小子,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小命,你还指着谁会爱惜!”
唐城一缩脖子,嬉笑道:“放心啦,师尊您老人家近在咫尺,难道会见死不救?再说我又不会真的一个人单挑他们全部,我有那么傻么?”
老道哼哼了两句,方道:“你是没有多聪明。”说着,老道又看向冥夜真人三人,见他们情绪不高,便纳闷的问道:“小夜,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笑不出来的该是王九思那厮才对!”
冥夜真人苦笑一声,道:“大师兄,方才我们三个跟无天硬碰了一招,联手之下竟不是对手!几百年修行,却抵不过一个妖怪,你说,我们能高兴的起来么?”
老道撇嘴一笑,道:“我道是什么大事儿,老道我也不是那家伙的对手,你们输了也不奇怪。难怪那烂陀寺竟也被人干趴下,这家伙有两把刷子,倒不是浪得虚名!”
“咱们又不是比武切磋,一个人赢不了,就两个上;两个不行,就四个上。我就不信,咱们亿万族人,斗不赢区区一个妖皇无天!”
老道虽然说得信心十足,可无论怎么听,都听的出一股心虚胆怯的味道。显然,在老道的心里,也有自己的心结。
言罢,见冥月仍旧是失魂落魄的样子,老道也是无奈。相比于其他修士,剑修的心灵分外脆弱,若不能走错无天的阴影,对冥月的成长大为不利。尤其是冥月的好胜心极强,相比于他人遭受的打击更为严重。
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却不是安慰冥月,况且冥月的事情别人也帮不上什么忙。重要的事情在于尽快和楼观道达成一致意见,和王九思等人会合一处,前往龙门石窟,叫上净土宗的那帮秃头,兵合一处,再和对手分个胜负。
王九思三人在忙着救治宗门弟子,修罗门的血腥手段叫楼观道损失惨重。上次劫后余生的一千八百名弟子,如今完好无损的仅剩三百人不到,万年宗门,一片凄凉。
终南山以秀著称,风景优美,叫人见之望俗。而如今,从空中向下望去,却是群峰崩溃,碎石杂铺,再无半点美丽可言。
连带着那些残破的尸体尽数被掩盖起来,没有半点踪影。这都是唐城的功劳,论破坏之彻底,少有术法可以神霄五行天劫剑相提并论。
这就使得楼观道众人在看待唐城的目光颇为幽怨,爱恨交加。唐城本人倒是无所谓,他对楼观道可没有什么太多的好感,小小的报复一把,心安理得。
在内心深处,他未尝没有担心对方不肯加入他们这联盟的想法,故而抢先一步将楼观道的基业彻底毁去,也算是釜底抽薪了!
正如唐城所料,对于冥夜真人的提议王九思想也不想便答应下来。相比于没有遭受损失的昆吾剑斋,楼观道和修罗族的仇恨更深。
贺长缨负责将楼观道剩余的弟子安排妥当,三百弟子分别隐藏在不同的地方,绝不允许他们再行逗留终南山,更不允许几百人窝在一处。
这点小事对贺长缨来说不要太简单。这一战是楼观道破灭重生的一战,没有了其他杂念的楼观道只剩下一个念头——复仇。
而复仇之后,便是涅槃重生。
这一次,唐城当着妖皇无天的面,捏死了啸天狼王,其嚣张肆意之处,叫贺长缨羡慕异常。而内心深处,他也存着一丝戒惧。
因为他终于将唐城认了出来。十一年前,两人初遇,长安城簪花楼一战,他轻松击退唐城,却又被唐城轻易带走心月狐逃走。
那时,唐城不过是练气期修士,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元丹期修士。可这一次,唐城如救世主一般降临,挽狂澜于即倒;当众杀人,耀武于万夫之前。相比于此,他贺长缨就像是草屋角落中的蟑螂一般毫不起眼。
命运之颠倒迷醉,莫过于此。
看着唐城远去的背影,贺长缨心中的不甘和野望如野草般滋生。只是,他永远也无法明白,自己距离唐城到底有多远。
战后,王九思是重掌楼观道掌教之位,这已不是荣耀,而是责任。在蓬玄散人的巨木神舟上,看着外侧变幻的白云,王九思长叹一声,向冥夜真人道:“若是我们早行此策,楼观道也不会受此一劫,叵测命运啊,永远叫人捉摸不定。”
冥夜真人开解道:“壮士断腕的决心,不到危机关头,有几人能下。若非妖族逼迫太狠,我们明知此策可行,只怕也不会有人赞同吧!”
冥夜真人实话实说,但真相就是这样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