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寻的心一颤,心情复杂,可心还是清楚地疼了起来。
“是你?”老夫人眯起刻薄的双眸,下意识得就开始辱骂:“一个庶子这是要反了?是谁借你的胆子?”
言毕,对着门口的家丁命令:“来啊!将他拉下去打!”
拉下去打是对下人的惩罚,没有一点尊严。
景慕霆站着不动,深邃漆黑的凤目无比冷静,可若仔细看,眸底透着寒冷的狠劲儿。
这种狠劲儿让人不敢逼视,因为无人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看着流血的苏小颜,这些家丁哪里敢上前。
“你!”老夫人只感觉一股气血往咽喉涌,声音都在抖:“一个个的都要反了吗?看来苏远之前几日还打得不够。你这种逆孙,就要应该被活活打死!”
“祖母,这和二哥哥无关。”苏婉寻的第一反应就是护他,她心里知道,若现在祖母真的将他打死,父亲也不会说什么。
“无关?呵!他对我不敬就是死罪!”老夫人的眸中迸发出剧烈的杀意。她动不了这小妮子,总能杀这个不受宠的庶子吧?
“这些真的不是孙女的钱,秋莲早就用我的钱去买头上的簪子了!”苏婉寻突然转了话音,看向秋莲头上的发簪。
“头上这支并非用你给的钱,而是我自己的!”秋莲扬起脖子,背脊挺直。
“小小丫头,竟舍得花三百多两银子买珠钗?”苏婉寻捂唇干咳了两声,笑得看似明媚。
秋莲有些急了,向前跪爬了两步,委屈地解释:“四小姐,这珠钗是奴婢母亲留下的,您给的钱还在枕头底下,奴婢断断不敢用!”
苏婉寻又问:“这簪子有点像玉满堂的款式,前些日子白芨给我打了两支,模样挺像。”
“绝对不是玉满堂的!”秋莲直接将簪子拔下来,起身准备给老夫人看:“玉满堂的簪子都刻字的,您看看这支有没有?”
“看来你对玉满堂的簪子很熟悉。”苏婉寻意有所指地感叹。
玉满堂是京城最昂贵的首饰店铺,去买的也都是皇亲贵族,因为工艺复杂,造型精致奢华,随便一支都要几百两。
簪子被递上去,老夫人反复端详了一下,喃喃自言:“没有玉满堂,倒是有,有……”她眯起眼睛,吐出两三个字:“欧阳门?”
欧阳是大厉的大家族,也是苏婉寻母亲的母家,当年苏夫人陪嫁了十里红妆,全部锁在库房,但她死后这库房的钥匙就由舒氏掌管着。
前世的苏子炎杀人放火抢女人,样样都干。无论是为了摆平这些事,还是后来为他的前途铺路,舒氏都挪了苏婉寻母亲的嫁妆。不,应该是很早就挪用了。
老夫人的眼皮跳了跳,一旁苏小颜的脸色也开始泛白,不过最紧张的还是那秋莲,她再次“扑通”一声跪地,开始结巴:“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这,这支簪子怎么会刻字?”
“不知道?你方才不是说是你母亲给的吗?”苏婉寻笑了起来,但眼底却划过一道犀利:“欧阳门分明是我母亲的母家,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去偷库房的东西!杖毙是小,若是送去官府,你的家人也脱不开关系!”
“四小姐,不是奴婢偷的,奴婢没有这个胆子,也没有这个钥匙啊。这簪子是三公子给奴婢的!”为了保命,秋莲当即就说了实话。
苏小颜狠狠闭上眼睛,知道完了。
“那你就是承认你和三公子的奸情了!承认诬陷我了?”苏婉寻就是要将这两个问题扯上台面说清楚。
“四小姐,四小姐饶命啊!”这秋莲不要命似得砰砰砰磕头,脑袋很快就撞出了个血洞,嘴里去还是说着:“可这些钱,这些毒药真的是你给的!”
苏婉寻皱眉,没想到这秋莲到死,也咬着牙不松口。
“那就搜搜这丫头的房间,看看有没有其他银票。”景慕霆居然淡淡开口,神色平静地提议。
“不可能有,奴婢把银票带上了!”秋莲扬起头,挺直背脊。
老夫人心里却有所思量,袖子一挥,下令:“那就搜!”
几个家丁匆匆出门,不一会儿就回来回禀,手里还多了一叠银票:“搜,搜出来了。是舒姨娘的。”
“不可能!我没有放房间!”秋莲当即就喊。这话一落,她哆嗦地不成样子,眼神空洞,知道她完了!彻底完了!等待她的不是杖责,而是杖毙!
苏小颜也几乎站不稳。怎么会这样?房间里怎么会有母亲的银票。
其实不只是她们,苏婉寻也觉得纳闷,舒氏做事干净利落,怎么会落下把柄?
她侧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一双凤眸深不可测,似乎在看一场好戏。
老夫人虽然讨厌苏婉寻,但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舒氏这些年干的事,她心里更是知道,只是没想到恶毒到这个地步。
“祖母,孙女儿房中的银票本就少了一些。应该是被先前的白术偷了去,没有想到今日又有人拿这事陷害我。”苏婉寻一撩前裙,双膝跪下。
她说道:“孙女儿自小体弱,父亲忙于政务,若再任由他人欺负,恐怕在这苏家连立命都难。还望祖母能护我。”
这个“护”稍稍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来人啊!将这奴才拉出去严刑拷打,一定要供出幕后指使人!”她严声下令,再看向苏小颜的神色都变了,冷淡无比:“你方才说什么?想随着我一起去宫里参加订婚宴?”
即便那秋莲不肯供出幕后人,她心里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