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仪的遗骨被虞生炙从月宫迁回了长虞山。
当年他们在广陵相识,二人约定,等天下平定,一同游览山河,将长虞山做为他们最终的归宿。
谁知天意弄人,最终虞生炙带回的只有一捧遗骨,那人在青山秀水,漫山遍野的虞美人中长眠。
到了晚间虞生炙才回来,喝的醉醺醺的。虞玦看着虞生炙这般模样,知道他又在想娘亲了,正想要安慰,但却被燕宸曦带走了,临走的时候,燕宸曦顺带将燕诺塞给了虞生炙。
绝对不是睿帝嫌弃小团子黏人,而是考虑着虞玦留在虞生炙的身边只能让虞生炙睹物思人,最终的结果燕宸曦不用想也能预料得到,到时候肯定是虞玦哭的比虞生炙还厉害,到时候哄人的还是他!
逝者如夫斯,活着的人总该是要向前看的。
虞生炙等了半晌,没等到宝贝女儿的安慰,原本醉酒的心情更郁闷了。就在此时,忽然觉得手臂一沉,原来是燕宸曦将燕诺塞给了他。
小家伙的眼睛像他的母亲,又圆又黑,像是天上的星辰。眼中的光芒,似乎能治愈人心。
他望着虞生炙,问:“外祖父,你为什么哭了?”
虞生炙匆匆抹了一把脸颊的泪,是干的。
小家伙人小鬼大,在虞生炙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道:“外祖父不要难过,有呦呦陪着你呢。”
虞生炙失笑,道:“是啊,有你和你母亲,是上天对我的恩赐……”
也是余生的救赎。
所以小仪你等我,我先弥补了对于阿玦的亏欠后,再去找你。
“好了,现在放心了。”
院子外,燕宸曦对还放心不下的虞玦道:“那小子比我们会哄人多了,也不知道像谁。”
虞玦想了会儿,道:“小时候我父亲也时常这么哄我们的。”
燕宸曦有些担心,道:“希望以后呦呦长大,习性可别像侯爷……”
“不要像我什么?”
两个人正说话的时候,不期然听到虞文巽的声音,背后说坏话的夫妻二人皆是一脸心虚的摇头,道:“没……没什么。”
“奇奇怪怪的。”
虞文巽挠着脑袋,疑惑的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虞玦问:“这么晚了父亲您怎么还没休息?”
“哦,我是来和你们说一声,我准备明天回京了。”
虞玦道:“怎么这么突然?”
“还不是你大哥写信,说你大嫂有喜了,让我回去照应呢。”
虞文巽笑眯眯的说道,又道:“还有阿昭,你大哥说这段时间不知怎的,和右右那丫头闹了什么别扭,嚷嚷着要去边关从军,被你大哥揍了一顿还不消停。”
他们回到上京后,当年的案子也水落石出,纪氏一族通敌之事也不过是莫须有的罪名,燕宸曦登基便恢复了纪氏以往皇商的待遇,右右破例封为郡主。
同年,并州宁王燕宸朔‘病逝’,纪氏长女纪朔下嫁月氏,为月氏王后,大燕与南境修好。
燕宸朔是回上京出嫁到月氏的,她出嫁没有多久,毓华长公主病逝。
她用了一生的时光护着燕氏子孙,从景安帝到燕宸曦、燕宸朔,最终看到她最牵挂的两个小辈都有了归宿,心满意足的合上了眼。
临终前,她唯一的心愿是葬在当年的夜泉镇,与长玄月的衣冠冢一齐合葬。
那一年她初出江湖,意气风发,与爱人挚友,没有任何的责任牵绊,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长公主病逝让虞玦伤怀了好一阵子,幸好是在他们回到上京,将她接到宫中陪了数年,她病逝的时候是虞玦和呦呦这两个她最喜欢的小辈守在身边,走的十分安宁。
燕宸曦登基的第一年,政务繁忙,没时间陪她和孩子,又虞玦不放心右右留在苏佑那个不靠谱的兄长身边,将右右带回了宫中。右右会功夫,擅长蛊术和认识各种奇奇怪怪的毒,有她陪着虞玦和孩子,燕宸曦倒也放心些。
右右在宫中,虞长昭也时不时的往宫中跑,说是看姐姐和小外甥,但每次来第一个目光就是找右右,他的心思虞玦看在眼中,却没戳破。
毕竟他们都还小,以后的事谁能说的定呢。
倒是金玉容回到上京后,被谢安收为了义子。往日里纨绔的金小公子,历经几场大变竟变得格外沉稳,也格外的沉默寡言,倒像是和虞长昭两个人换了个性子。
“玉容现在整日的和谢统领习武,也很少和我们一起玩,不知他那么拼命在做什么。”
虞长昭虽然心思聪慧,但毕竟未曾历经过变故,不明白金玉容失去了家族的庇护,今后的人生只能靠他自己。
虞玦也信守承诺,一直暗中照拂着金玉容。毕竟谢安一个大男人,又是在军中,哪里能照顾还要一个孩子。
去年冬天,金玉容不知怎的想着去边境投军了,倒是将虞长昭气坏了。但人都走了,只留下一封书信,众人也没法子。
至于虞文巽为何匆匆的回去,大概也是担心虞长昭和金玉容一样,一声不吭的去了边关吧。
“这有什么担心的,长昭一个书生,娇生惯养的,肯定吃不了这个苦,就算去了半路绝对会哭着回来。”
燕宸曦话音落下,便被虞玦瞪了一眼,倒忘记了这位护短的厉害!
虞文巽明天要走,最最最舍不得当然是小家伙,便去了虞生炙院子抢孩子去了。
任凭两个长辈争来争去,燕宸曦正好落得清闲,今天晚上没有臭小子和他抢阿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