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少女坚毅的神色,虞生炙有片刻的恍惚。
这个孩子的模样像极了她的母亲,可性格过于柔软,虞生炙在她的身上以为没有相似之处,但直至今日,却在她的眉宇之间窥探到了昔日故人的踪迹。
她眼中的坚韧、果敢,却是为了一个男人,燕家的男人。
一时间,纵使如虞生炙,竟也不禁百感交集。冥冥之中,仿佛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推动着命运的周而复始。
百年前如是,十六年前如是,现如今……都无法摆脱这如同诅咒般的悲剧?
而虞文巽看着虞玦,心中亦是一阵唏嘘。
“不必查了。”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看去,却见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虞长风以及……虞长昭。
看见虞长风,方才还咄咄逼人的云氏此时脸色微沉,而虞文巽脸上闪过了一丝欣喜之色。
因为当年虞玦之事,虞文巽一直对云氏心存愧疚,对云氏过于宽宥而形成了习惯,哪怕是如今这争锋相对的时候,虞文巽也不想将事情做的太难看。
虞长风的到来,正好给虞文巽解围。
“这是我们的家事,你插什么手。”云氏看着虞长风,没好气的说道。
对于这位前任主母所留下的嫡长子,云氏素来没什么好脸色的。
“虞夫人你这话就不对了,这虞大公子是侯府的嫡长子,将来侯府的世子。你说本宫这个外人没资格管这事,但这侯府的嫡长子,总该有资格了吧。”长公主冰冷的声音,让原本还上蹿下跳的云氏瞬间悻然住口。
“虞大公子,你莫非是查到了什么?”长公主看向虞长风的时候,声音多了一层温和。
对于这个优秀的小辈,长公主还是欣赏居多的。
虞长风微微颔首,凌厉的目光扫过了站在一旁,惴惴不安的阿满一眼,方才淡淡道:“虞夫人,我记得当日云家贪贿案,虽云庸被特赦入京,但云家其余家眷依旧还是流放在外,永不得入京吧。”
云氏心中一惊,须臾之间,虞玦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看着眉宇之间与云氏有三分相似的阿满惊道:“该不会,她是云庸的女儿?”
“云庸fēng_liú成性,在榆树街养了个外室,给他生下了女儿,年岁与阿玦相仿。”虞长风看着云氏,冷笑连连道:“当日云家获罪,这个外室倒是逃过一劫,却没想到你千方百计的寻到她们母女,竟是想要李代桃僵,混淆我们侯府的血脉,其心可诛!”
在外人眼中虞长风的性格素来是温文尔雅的,倒是第一次见他生这么大的气。
虞文巽的脸色也微沉了下来,看着云氏,神情复杂道:“我自认为这些年从未对不起你,你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竟连一丝余地都不肯留。”
“我没有!”云氏尖锐着声音,否认道:“阿满才是我的女儿,混淆侯府血脉的,欺君犯上的是你虞文巽!”
眼见着事态越发即将失控,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柳氏开口了。
“云娆,你当真没做过混淆侯府血脉的事吗?”
她穿着一身青衣,就站在那角落的位置。
在那光与影之间,是那样的不起眼,不起眼到这一场几经波折的闹剧从开始到现在,在她没有开口之前,就连虞玦几乎都快忽略了这个人的存在。
就在这样的时候,柳氏开口了。
不过是十分平淡的一番话,却让方才还死缠烂打的云氏,脸色顿时之间变得煞白,血色瞬间变得惨淡无比,她抖动的嘴唇,惊悚的看着柳氏,看着嘴角噙着一抹笑的柳氏。
“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燕秋词也看不下去了,对虞文巽道:“侯爷,这事还是你们自己关起门来解决,我们这些外人先告退了。”
今日整个侯府乱糟糟的,就连燕秋词心中也拿不定主意了,虞玦,到底是不是她的妹妹?
若真的是她妹妹,断然不能任凭旁人这般折辱,他必须得先回去和豫王确定虞玦的身份。
有燕秋词这般开口,就算底下的人看的再意犹未尽,也都只好纷纷起身告退,而虞长风也带着侯府的管家一齐送客。
等到客人送走之后,除了长公主以及虞生炙之外,剩下的都是侯府的人。
虞文巽瞧着虞生炙直犯难……
虞文巽找了这位十几年,年年依约去应天府等待引路船的到来。十多年过去了,就当虞文巽已经死心了,甚至怀疑当年先祖传言的存在,没想到,这个人竟就那样猝不及防的回到了上京,完全不给他丝毫心理准备的时间。
若说之前虞文巽见到长虞山的两位长老是惊讶,待看见这位消失了十多年的人那的时候,完全就是惊悚了。
但虞文巽虽性格耿直了些,但也并非完全是愚笨之辈,在瞧见他之后,忽然明白了长虞山的长老为何突然出现在了上京,素来谨慎的虞玦当日在梨园之中,为何轻易的被一个姓梅的人给引走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这位的手笔。
十多年前的那个雪夜,有人将刚出生的虞玦放在了侯府门口,他险些将虞玦当做了普通的弃婴。后来半个月之后,有人送来一封信,信上夹着染着血的虞美人,虞文巽方才知道这个孩子的身份来历不简单。
弃婴,是当年慕容仪放在侯府的。
她知道这是虞生家的血脉,而身为虞生旁支的清平侯府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但这二人之间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虞文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