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太后是想拿燕宸曦威胁虞玦的,但长公主竟这么快就到了,出乎太后的意料。
太后短暂的惊愕之后,不过须臾的功夫,神情又很快恢复了素日里的平静,吩咐道:“给长公主上茶。”
“多谢太后。”长公主含笑的说道,语气不卑不吭,惹得太后心中又是一阵不悦。
此时长公主已经来了,虞玦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默默地站在了长公主的身后。而嘉寿宫的人也惯是会看人下菜的,虞玦来的时候连张椅子都没搬过来,见长公主在,连忙搬了椅子请虞玦坐下,还倒了茶。
“你这孩子,可是做错什么事惹太后生气了,才一大早的便诏你进宫训导。”长公主佯装责怪的拍了拍虞玦的手,又看着太后道:“阿玦年岁尚小,若有做错什么得罪太后的地方,太后直接诏本宫入宫便是。如今祁王奉旨去南境平叛,阿玦身子骨不好,禁不住这般折腾呢。”
一番话说的十分周到,却将太后气的脸色铁青。
瞧,她还没对虞玦做什么呢,长公主便急着上门兴师问罪来了?
这燕毓华的性子,都真和当年一样,一如既往的令人生厌!
如今的太后在宫中这么些年,已练就了一副喜怒不形之于色的本事,听了长公主这般说,还能笑着说道:“长公主这话说的,好像就只有你知道疼小辈哀家不疼他们一样。绮华即将去北蛮和亲,哀家在宫中闷的慌,所以才让这虞玦陪哀家说说话。想必虞玦孝顺,绮华离京之后,她是愿意时常来宫中陪哀家的吧。”
太后虽是笑着说话的,但是不难听出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她这是在威胁虞玦,一旦金绮华真的去北蛮和亲,她必不会让虞玦过安生的日子!
原本一直笑的长公主,闻言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愠怒。如此威胁一个小辈,这是堂堂的一国太后能做的事?
都过了这么些年,她以为这人还能有点长进呢。
此时虞玦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太后和长公主之间的风云暗涌,乖乖的坐在长公主身边没有答话,长公主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淡淡的说道:“宫中不是有几位公主么,那可是太后的亲孙女。太后若是觉得红萼郡主出嫁,宫中冷清寂寞,不如让她们来多陪陪太后。”
见长公主不轻不重的将问题给挡了过去,太后眼中的笑意不变,道:“虽说那些人都是哀家的亲孙女,可她们都没虞玦合哀家的眼缘呢。”
说着,话锋一转,太后看着长公主笑着道:“长公主今日来的正是时候,方才这小丫头,还问起哀家当年琉璃夫人的事呢。哀家记得当年圣上在宫外结识琉璃夫人,长公主是最清楚不过的,不如您同她说说那段往事。”
原本正在漫不经心的端着茶盏的长公主,听到‘琉璃夫人’四个字,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将手中的茶盏搁在了小几上,发出清脆的一声,方才道:“宫中不是严令禁止提及此事,太后虽是圣上的母亲,也不能违背圣意啊。”
瞧着长公主忌讳莫测的神情,虞玦心中微微有些诧异。琉璃夫人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
见长公主脸上平静的神情终于有所皲裂,太后眼中闪过了一丝快意的神情,面上说的却是:“大家不过是在宫中话着家常,长公主不必放在心上。再者说了,如今祁王也要成家了,这些事,总不能一直瞒着孩子们吧。”
说话之间,虞玦更是好奇的不得了,她们究竟瞒着什么秘密,连燕宸曦都不知道?
“阿玦。”就在虞玦竖着耳朵听着的时候,长公主开口了,道:“本宫与太后多年没见,有体己话要说,你先出去玩。”
虞玦哪里看不出长公主是故意要支走她的啊,本想着继续听下去,但是瞧着长公主凝重的神色,只好乖巧的应了一声‘好’。
对于长公主将虞玦支走,太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吩咐身边的宫人道:“带四小姐四处走走,熟悉熟悉这后宫。”
等出了嘉寿宫之后,虞玦见外面的雨停了,身边的两个宫女就像是防贼一样紧跟着她,虞玦难受的很,道:“我去御花园随意走走,你们不必跟着我了。”
两个宫女见虞玦不是在嘉寿宫范围内活动,相互对视了一眼,说了一声“是”。
此时已经七月夏末,一场雨后,御花园的蔷薇落了一地,唯有池塘中还有几株荷花开的娉婷……
虞玦想着今日太后说的那一番奇怪的话,心中藏着事,也没走远。打发走了两个宫女之后,便在亭子里坐下来。
前世虞玦也是在燕宸曦喝醉的时候,听他提及过琉璃夫人,在他的记忆中那是个十分温柔、美丽的女人。但在燕宸曦清醒的时候,虞玦就很少听他提到过当年的事,昔年那一段在宫中的岁月,都被他尘封在了记忆的深处。
留鸾阁那一场大火十分蹊跷,有人说是皇后所为,也有传言说是琉璃夫人故意纵火。
当年之事,可谓扑朔迷离。
可一位备受宠爱的宠妃,为何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一生?
她不爱景安帝……
所以在她‘死亡’或者‘消逝’之后,宫中内外,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可这二十来年前的往事,又和燕宸曦去南境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太后不止知道燕宸曦会去南境,而且笃定燕宸曦有生命危险。
虞玦心中闪过了许些个念头,百思不得其解,除此之外,更多的是对燕宸曦的担忧。此番南境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