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玦再傻再天真,知道都到这个份上了,再隐瞒下去,也没任何意义。
再加上……
祁王殿下的脸色,真的是前所未有的难看。虽然这些时日某只恃宠而骄,故意与他对着来,但是燕宸曦真的生气的时候,骨子里本能的对他敬畏还在的!
所以,再借虞玦十个胆,到了这个时候她也不敢瞒了。
虞玦连忙道:“我真的没什么大碍,只是……”
虽然很想大声说,但对上那双没有一丝温度的眼,虞玦的声音不自觉的微弱了下来,小小的声音道:“可能短时间内,偶尔五感不是很灵敏。”
所有的事都是要有代价的。
以自身血肉为药引,解除了世间本无解药的离魂之毒,只是付出这样微末的代价,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虞玦对这点副作用看起来漫不经心的,似是不是很在意。
她说的漫不经心,浑然不在意。
“咔擦”一声。
是什么破碎的声音!
燕宸曦手中的茶盏生生的被他捏了个粉碎,碎片划破了他的手掌,汩汩鲜血从他的掌心流了出来……
“快松手!”见他如此动作,虞玦吓了一跳,连忙想要扳开燕宸曦的手指,将那瓷片从他的掌心中取出来。
但燕宸曦依旧牢牢的握住了手掌的瓷片,纹丝不动。
“这点血,比起你又算是什么。”燕宸曦定定的看着虞玦,沉着脸色道。
不知为何,虞玦偏偏从他沉稳的语气中,听出了负气的意味。
是她的错觉吧?
她认识的燕宸曦,素来都是清冷自持的。
虞玦默然……
此时为虞玦诊脉的杜显,见状不对,什么都没说,连药箱都不要了,直接从寝卧中溜走了。
虽然有些不讲义气,但这个时候,能够安抚那煞星的也就只有小丫头了……
他再这样待下去,生怕自己这把老骨头和那煞星手心中的瓷片一样,被捏的粉身碎骨。
杜显离开之后,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虞玦和燕宸曦两个人,烛火摇曳,那眼眸沉沉,深不见底。
“滴答”从他掌心中流出的血,落在了虞玦的手背上。
些许是因为离魂之毒改善了体质的缘故,他的血是滚烫的。鲜血溅在白皙的手背上,滚烫得,似是要灼伤她!
虞玦见他如此对自己,也有些生气了,故意将手抽回,扭着头道:“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就算了!”
但论耐心,她到底是比不过燕宸曦的,燕宸曦捏着碎瓷片,定定的看着越,眸色中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十几岁就上战场,受过的大大小小的伤无数,这点伤,对于他而言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只是,那样一个娇娇柔柔的小姑娘,他想着将世间最好的一切都给她的小姑娘,却因他一次又一次的置身险境,一次次的受伤。
从前,他总怨她不懂得他的真心,一次次的将他推开。到了如今,方才知道,一切是那样错的离谱。
从始至终,他所谓的真心,是那样的无用与苍白。
而她的情感,从来都是那样纯粹的,那样热烈的。
心口微疼,究竟有多疼,燕宸曦从来无从比较过。似乎从很久很久开始,他已经习惯了封锁自己的感情,就算是在景安帝的面前,他永远都是冷静理智的。
只有在这个眉眼鲜活的小姑娘面前,他方才能体会到,世间上正常人应该有的喜怒哀乐。
都说十指连心,掌心深刻入骨的伤口痛吗?他并没有觉得,只觉得,心口的痛,远胜于身体……
就是不说话,最先忍不住的还是虞玦。
“你到底想做什么!”虞玦气的眼角都红了,道:“不是说好的,一切都过去了。你身上的毒也解了,我们重新开始,你为什么还要计较我瞒着你的事。”
见她真的生气了,燕宸曦倒是先舍不得了,在她重新半开他的手掌的时候,他没有再拒绝。
待扳开他的手指,虞玦倒抽了一口凉气!
此时看见燕宸曦的掌心,虞玦才知道他的力道究竟是有多大……
那一块瓷片钳进了他的掌心,难怪流了这么多的血。到底是给燕宸曦处理过无数次伤口的,虞玦沉着脸色,打开了杜显留在这里的药箱,找到了镊子和纱布。
还不等虞玦小心翼翼的将他掌心的瓷片给取出来,却见他直接用手,将嵌入掌心中的瓷片就那样拔了出来。鲜血流的更厉害了,虞玦白着脸连忙将他的伤口按上。
虞玦看着心惊胆战的,但燕宸曦的眉头皱都没皱一下,仿佛感觉不到痛一样。
“你不要这只手了吗!”虞玦气的声音都在颤抖,而后者低垂着眼眸,任凭虞玦像不要钱一样往她的掌心上倒金疮药。
虽然体内的毒已经解了,但燕宸曦伤口不易愈合的体质还没有完全改善。掌心小小的一道伤口,血流的特别多,很快将纱布给浸透了。
看着为他手忙脚乱为他包扎的小姑娘,灯火下,燕宸曦的神情竟出乎意料的柔了柔,说的却是……
“还是不够的。”
那腕间的七道伤痕,如同世间最为精美的瓷器上,留下的本不该属于的伤疤。
怎样才能弥补?怎样才能抹去?
虞玦听着他温柔的语气,心中惊骇,他该不会……也想在自己身上,留下这么多道伤口吧。
但依照她对燕宸曦的了解,不是不无这个可能的!
眼前的鲜血,一片赤红,虞玦仿佛看见了在那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