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锦去送信了,虞玦便和齐叔他们在旁边茶棚中坐下喝茶。
此时不过才半上午,但是茶亭内基本上已是座无虚席。
三五人围在一起喝着茶听着曲,逗弄着笼子里的蝈蝈,由此可见如今上京的百姓们日常生活还是十分丰富的。
虞玦喝着寡淡无味的茶,唱着曲子的姑娘吴侬软语声音淹没在谈笑声中。
那些茶客,说的最多的莫过于是祈王收复宁朔,大破北蛮封锁,大军直逼王城之下,使北蛮向大燕俯首称臣的那场战事!
自从大燕建国以来,北蛮一直是大燕的心腹大患,三年前宁朔失守、以及附近三城沦陷一直是大燕的奇耻大辱。如今祈王不仅收复了宁朔,更是让北蛮臣服与大燕,岁岁进贡。
战胜的捷报传来,上至朝堂,下达市井,无不欢腾振奋。一旁虞玦听着燕宸曦的名字,想到前世最终燕宸曦那惨淡的下场,心中不由生出百般滋味……
而在茶厅夹杂在燕宸曦名字中,还有一些上京的fēng_liú轶事。比如说,前几日庞国舅在虞家梅园中,与虞家二小姐苟合被人撞破……
风言风语,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纵然是有虞文敬亲自出面,却也无法压下去。
虞玦漫不经心的听着,在听到“泠音阁”三个字的时候,瞬间来了精神。下意识的竖起了耳朵,听着邻桌商贾模样的两个中年男子谈话。
“泠音阁徐娘子的琵琶号称上京一绝,刘兄乃是喜好音律之人,此番来京可不能错过啊。”
“张兄说的可是前几天出了人命案的泠音阁?”
“正是。”穿着蓝色绸衣的商贾呷了口茶,道:“说起来前几天那两人便就是为了徐娘子才大打出手的,却没想到竟然闹出了人命官司,这下子就有得热闹看了……”
“张兄此话从何说起?”
那男子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但邻桌的虞玦还是听的十分清晰:“刘兄可知那死的是何人?”
“死的那人是太师府上的管家!虽然不过是个下人,但是,那太师府如今正是如日中天,会善罢甘休吗!不过……”
中年男子故意卖了个关子,成功的勾起了同伴的好奇心,在对方不断催促之下,道:“那打死人的人,也是有些来头的。”
“哦,听张兄你这般说,莫不是打死人的是哪家权贵府上的公子不成?”
“权贵倒算不上,那人是商贾出身,只不过其姐姐嫁给了侯府,与侯府乃是姻亲。那家在太师面前还是算说的话的。”
商贾,侯府姻亲……虞玦心思微动,蓦地想到一个人……
须臾之间,虞玦只觉得指尖一寸寸变冷……
“打死人的好像是那云记丝绸店的云老板,听说这云老板的姐姐,可是清平侯的续弦,可不是和侯府沾亲带故吗!”
虞玦脸色蓦地一变,眼中闪过了一丝凛然,竟然是他……
她的嫡亲舅舅,云庸!
前世虞玦隐隐听说过关于云庸被关进了京兆府的事,正好与梅园事发差不多的时间。后来云庸被无罪释放,平安归家,那时虞玦以为云庸所犯的不过是无关紧要的错,是父亲动用了关系将他救出来,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没想到,云庸竟然闹出了人命这样的大罪!而且打死的不是别人,而是庞府的管家。
庞家的权势在上京正如日中天,清平侯府不过是一个没落的世家,哪里来的那样大的脸面能从庞家手中救人?除非……忽而想到一个可能,虞玦感觉到指尖一寸寸的发凉,一股莫名的力量死死的扼住了她的呼吸,竟生出一种窒息之感……
为什么她及笄礼当日,云氏突然要暗中出手帮助秦氏?
刹那间,虞玦只觉得一阵头眩地转,手指紧紧的握着茶杯,骨节泛白……
此时玉琼阁中,虞诗薇正在缠着云氏要首饰。
“娘,如今京中时兴的是点翠头面,您去八宝阁给我买一支点翠鎏金簪子好不好呀。”
闻言云氏眼中闪过了一丝迟疑的神色,问道:“那点翠簪子要多少银子?”
“不多,也才两千五百两而已。”虞诗薇欢喜的说道。
闻言云氏脸色微变,道:“区区一支簪子要这么多银子……”
“娘亲,只要我能嫁给世子,区区两千五百两算得了什么呢。”虞诗薇拉着云氏的衣袖撒着娇,声音像是掺了蜜一样的甜。
云氏看着长女如此娇憨的样子,有些不忍心拒绝。
毕竟她和被奶娘抚养长大的虞玦不一样,是从小她带在身边,亲自喂养长大的,长相随她,又聪慧贴心,甚至比幼子还觉得贴心。
只是现在云庸出了那样的事,她就算想将最好的给长女,也有些力不从心。
“你也知道前几天你四妹妹及笄礼,府中为了给她办及笄礼花了不少银子,母亲着实暂时抽不出太多银子了。”
见云氏提到虞玦,虞诗薇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冰凉的恨意,都怪那个废物,那么蠢为何还要出身分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她是侯府最为尊贵的嫡长女,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的疼爱,还是侯府的珠宝首饰,本就该属于她的。
虞诗薇心中记恨,但面上却是十分委屈的说道:“难道母亲只疼四妹妹不疼女儿了吗……”
“这倒也不是……”
云氏连哄着道:“你是侯府嫡长女,是娘的心头肉,你四妹妹哪里能和你比。等过些时日府中缓过来了,再给你买点翠头面可好。”
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