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静静的流逝着,东方有云霞散开,片刻过后,一轮红日拨开云海,露出了红彤彤的半个脸庞,
终于进入白天,光华门外,以吉柱良辅为首的一众日军高级军官无不松了一口气,
日军以将近五个师团的兵力从七个方向向南京城发起进攻,以光华门为重点,前前后后已经投入进去将近一个师团的兵力了,可是,无论是学兵军防守的光华门,还是川军和东北军防守的其它方向,日军竟然难以寸进,这种消耗战,即使是以残忍出名的日本人,也是不能承受的,
好在,现在终于天亮了,相信航空队很快就会出现在战场上,届时,只要一举摧毁守军的炮兵,他们有信心一鼓而下,直接突破南京城的外围防线,而一旦进入城区,学兵军也好、川军也罢,必然将会被死死拖住,而一旦等主力部队调集完毕,等待支那人的必定是覆灭之灾,
下关码头,第一序列三个师的兵力已经全部渡江,浦口方向,随着中**队后继兵力源源不断的投入战场,牛岛贞雄自知不敌,识趣的选择了后撤,撤往了乌江,
日军一旦让出道路,李汉魂立即下令学五师全速朝乌江进击,
仗打到这一步,日军的意图显然已经明朗了,依靠他们在乌江以及和县的留守部队,层层构建防御,以期最大程度的阻滞南京留守部队的撤退速度,
第一序列过江完毕,本來就该轮到第二序列了,但这个时候却发生了一点意外,南京城里的百姓在发现了守军的撤离行动以后,不知道这只是守军阶段性的撤退,而以为南京警备司令部要完全放弃南京,由此陷入了极大的恐慌,开始拖家携口朝下关码头涌进,想抓住最后一点时间,渡过江去,
对这种情况,第二序列的总指挥吴克仁完全沒有预料到,自然也就沒有采取预防措施,结果,东北军一一七师因为纪律尚可沒有受逃难的民众流影响,而纪律很差的江苏保安队一师一下子就被冲散了队列,在江苏保安队一师师长王天甫的要求下,第二序列保安一师第一个过江,而现在,因为逃难人流的冲击,保安一师除了滞留在最后的一个团的官兵沒有冲散,前面的五个团竟然全部被冲散了,
本來,队伍被冲散了也不要紧,只要王天甫有耐心肯花时间,还是能够很快集合队伍,然后对逃难人流进行疏导的,可惜的是,保安一师的官兵们平时在南京城作威作福惯了,又毫无纪律可言,此时正值逃命之际,如何肯将时间花在这些事情上面,于是,一些官兵倚强凌弱欺负逃难人群的事情就不可避免的发生了,而这自然引起了本已经人心惶惶的民众的激励反抗,他们一反抗,又激起了保安一师官兵更肆无忌惮的压迫,而照这个程序循环下去,很快就发生了士兵枪击逃难者的事件,而枪声一响,本來就无序的逃难人流立刻陷入混乱,渐渐影响到了保安一师,继而发生了兵变,
而等王天甫反应过來的时候,他已经失去对下面部队的控制权了,于是,以下关码头为中心,一场大规模的骚乱发生了,
吴克仁从被任命为第二序列的总指挥开始,就有自知之明,知道控制不了保安一师,这也是他主动让王天甫率先撤退的主要原因,但是他万万沒有想到,这个贪生怕死的家伙对下面部队的控制力竟然如此之差,
“不要乱,我们可以让你们先过江。”他让人极力安抚民众,可是,已经陷入慌乱的逃难民众哪里还听得进去,大家现在想的,只是尽早渡江,距离南京这座危城越远越好,
逃难的民众足足有七八万人,这还是因为前几天欧阳云极力安排先撤走了一大批的缘故,但是,就剩下的这些人,也不是区区两个师的兵力就能够安抚住的,况且,保安一师已经完全失控,
眼见前面的骚乱越來越严重,已经有士兵架设起机枪对准逃难民众,吴克仁心急如焚,安排手下安抚民众的同时,不得不将部队远远拉开,以防止受到逃难人流和乱兵的冲击,同时,他带着一个警卫连,挤进溃乱的人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找到了王天甫,
看见王天甫的第一眼,吴克仁差点沒被气晕过去,这个家伙在一个营士兵的帮助下,牢牢的占据了下关码头东侧的一块地方,竟然让手下人架起十余挺机枪对准了逃难人群和溃兵,而且,对敢于冲击其队列的人真敢开枪,
老远的,吴克仁大喊一声:“王天甫,你个混蛋,赶快收拢溃兵啊。”
“他妈的,谁骂老子。”王天甫沒看到吴克仁,转过头來,本能的骂道,
“怎么,我骂不得你吗,你看你做的好事。”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吴克仁凛然不惧,大踏步的朝王天甫走去,
而看见他正气凛然的走过來,王天甫的手下也沒敢真的开枪,笑话,虽然吴克仁只带了一个连的兵过來,可是,从那些兵阴沉的脸上,这些欺软怕硬惯了的**,也不敢随意的触怒对方,
下关码头上,几百个溃兵正在和一众逃难者抢夺渡江船只,不时有枪声响起,为了率先过河,那些溃兵竟然真敢朝人群开枪,而且,在登上船以后,他们就敢把穿上的人直接往江里推,
王天甫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手下能不能够夺到船,转过头來看见吴克仁,他的脸上稍微有些慌乱,但是马上又色厉内荏的叫道:“吴军长,你的人呢,你还不赶快将这些乱民给驱散了,要是我的部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