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上下滚动,莫青的声音有些暗哑:“我做梦都想着天天跟在你身边呢,可是我……”
“什么人?”
阮绵绵一惊,一脚踢开窗户,从侧面直接跃向隔壁房间。
天字号见状连忙跟了上去,不过到隔壁房间的时候,除了拿到窈窕的身影,再没有别人。
阮绵绵皱着眉头,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间:“果真是打算一辈子都不想见我呢。”
天字号再次皱起了眉头,走到她身边:“不会的,地字号一定有足够的信心,所以才会暂时不见你。”
“小姐,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阮绵绵看了一眼空空的房间,点了点头,跟着天字号出了房间,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客栈。
远处的小巷中的马车上,凤长兮坐在车内看着对面垂着头几乎像是不存在的莫青道:“如果后悔了,现在去还来的及。”
莫青没有抬头,声音不冷不热:“后悔有什么用,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已经发生了。”
“她并不怪你。”看的出来,阮绵绵一直在惦念着莫青。
心口忽然有些难受,凤长兮温和问道:“让你后悔的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你多大?”
莫青稍稍诧异,不过并未隐瞒:“八岁。”
“八岁……”凤长兮垂下眼帘望着车底垫着的地毯,心中想着,十年么,他也做了错事,是不是也需要十年的时间,她才会原谅他?
莫青看了看垂着眼帘的凤长兮,眼底带着疑惑,不过最终,他什么都没说,闭上眼睛,大脑中都是她刚才的话。
她不怪他。
她不怪他的。
可是她越是不怪他,他就越痛恨自己。
当年的她才五岁,都能不记恨他。而八岁的她,居然会对一个五岁的小女孩下手?
只要一想到当年她中毒的样子,他的心口就痛。双手不知不觉握了起来,更加痛恨自己当年年少时,自己那颗不能容人的嫉妒心。
天字号已经准备好了一切,阮绵绵直接跟着他上了一辆马车,在夜色中离开了环城。
天字号的计划与凤长兮的计划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天字号想着是从环城外的大山中,那条小溪边沿一直走,等到了能够容下船只的时候,直接开始上船。
小溪是漓江的支流,到了漓江之后开始换大船。一路上,阮绵绵都在休息。连续赶了半个月的路,她身心都有些疲惫。
从甲板上进来的天字号看到趴在桌上就睡着了的阮绵绵,眉头蹙了起来。
弯腰将阮绵绵从椅子上抱了起来,面上划过一丝尴尬之色,天字号直接抱着她往里面的房间走去。
沉睡的阮绵绵并没有像往日那般警惕地醒来,而是在天字号怀里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这一刻,天字号的心,忽然被一种莫名的情愫,填的很满很满。
这辈子,能够被她这样信任着,他觉得,足够了。
唇角缓缓勾起,到了房间,天字号一反常态的并没有直接将阮绵绵放在床上,而是,抱着她坐在床边。
一坐,便是大半夜。
听到外面有动静的时候,天字号才将阮绵绵放在床榻上,虽然有些留念不舍,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替阮绵绵盖好被子后,天字号又看了看她,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到甲板上的时候,甲板上早已经有人站在那里。
迎风而立的身影,身子单薄消瘦,若是风再大一些,很有可能,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男子转过身,望着迎面走来的男子温柔一笑:“好久不见。”
天字号看着面前带着与阮绵绵几乎一样的面具的男子,眉头皱了起来:“这么多年了,一定要带着面具?”
黄字号低低一笑,笑声轻快温柔:“这个是我的规矩,让我摘下面具也未尝不可。”
温柔浅笑,黄字号靠在围栏边,双臂靠着后面的桅杆,声音暖暖的:“除非,你给我笑一个看看。”
天字号的眉头皱的更紧,望着黄字号冷冷道:“你不是不过来吗?”
黄字号笑笑道:“手头没有很要紧的事情,正巧门主到了这里,我自然是要过来的。”
天字号依旧皱着眉头:“她现在歇下了。”
黄字号抿了抿唇,红艳艳的唇瓣噙着化不开的笑:“我知道,我是来看看她的,并不是让她来看我的。”
视线盯着那张银色的面具一动不动,天字号冷冷道:“即便我不笑,也能取了你的面具!”
眼底划过一丝诧异,黄字号面色的笑容不减,声音依旧很温柔:“我知道,但是天字号,你要知道,我是商人,商人可是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说话的瞬间,天字号已经到了黄字号面前。黄字号左闪右躲,到底不是天字号的对手,不出十招,天字号的手已经扣住了他脸上的面具。
“我明天告诉小姐,你抱着她在房内坐了一个晚上。”低柔轻快的声音,黄字号眼底也带着笑意。
扣住面具的手微微一顿,天字号额头青筋突起。
面颊竟然不自觉升了温,冷冷盯了黄字号一眼,天字号冷冷道:“你来了多久?”
黄字号笑着从天字号手下向后退了退,伸手抚了抚面上的面具:“不早也不迟,刚好看到你抱着小姐回房间。”
“如果不是你走神,自然早就发现了我。”黄字号望着面色冷沉,眼底寒芒乍现的天字号,眼底没有半分惧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