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宫中,凤九幽穿着绛红色锦衣长袍坐在书桌后。手里拿着书卷,漫不经心的模样,格外闲适慵懒。
书桌旁站着流焰,正前方是子虚。
子虚的心情极好:“殿下,之前压下的各种消息都放了出去,例如环城水患的赈灾、瞭城暗门的清理等,不出三天,皇上应该会下旨,册封您为当朝太子。”
凤九幽眼底波澜不惊,宛如深潭般幽暗的眼眸盯着手中的书卷,声音懒洋洋的:“太子?”
子虚轻笑着道:“是啊,殿下,如今大皇子已经是死囚,皇上缠绵卧榻,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册封太子一事,刻不容缓。”
凤九幽望着子虚幽幽一笑,伸手轻轻翻了一页手中的书卷:“为何不会是新帝?”
凤九幽此话一出,子虚和流焰同时一愣。不过随即,两人脸上露出意料之中的神色来。
虽然知道殿下和皇上不合,可是如今皇上尚在,这新帝……是万万不能的。除非,皇上愿意退位让贤,做个闲散太上皇。
他们两人跟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虽然皇上与殿下不合,可是因为有殿下母妃的事情在,这些年来,皇上对殿下更多的是亏欠。
何况殿下还是青衣骑的首领,统领皇宫大内所有的暗卫。皇上对殿下,本就有传位的意思。
现在皇上病重,退位让贤反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到底身体被掏空了,有南郡王世子守着治疗,稍微能坚持着。但是皇上那样的身体,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静养。
凤九幽看着他们两人脸上露出意料之中的神色,嫣红的唇角缓缓勾起,面上笑意盈盈,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凤长兮最近除了给父皇治病,可还有其他动静?”
流焰最近一直都在宫中打转,连忙回道:“殿下,南郡王世子最近异常安静,没有任何动作。”
复杂之色从凤九幽的眼底一闪而过,没有任何动静呢。
怎么会没有任何动静呢?
想着之前在朝殿父皇寝宫听到的父皇与凤长兮的谈话,凤九幽心中笃定,凤长兮口中在药王谷的那个发小,一定就是梧爱。
而在关于轻音的资料中,并没有任何轻音去药王谷的信息。
所以凤长兮在父皇面前所说的儿时的发小,纯粹胡编乱造,欺君罔上。
想到这里凤九幽眼底划过一丝厉色,面色不由阴沉了下来。
子虚和流焰对望一眼,知道这会儿万万不可开口,两人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
忽然,凤九幽将手中的书卷往面前的桌上一丢,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倒是挺速度的,这么快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子虚和流焰再次对望一眼,也不打算说话。
凤九幽的视线慢慢落到流焰身上,神色慵懒中透着冷酷之意:“流焰,盯好凤长兮,有任何风吹草动,马上向本殿下禀告。”
“是,殿下!”
凤九幽又看向子虚,子虚正在想着殿下刚才那句话,这么快就知道了她,是指王妃么?
是指凤长兮知道了上次皇上下令处死的轻音不过是一个替身,真正的轻音已经变成了九幽王妃?
“殿下”子虚皱着眉头开口:“依子虚之见,南郡王世子即便知道了,也不会轻易动手。何况如今,木已成舟,即便他想动,也没有任何办法。”
凤九幽神色幽幽地看着他:“你说的不错,木已成舟,他没有任何办法。不过,他却有那个心思。”
子虚的话并没有说完,前面的那一段话是为了后面的那一段话奠一个基础。毕竟后面这段话,并不好听。
顿了顿,子虚还是开了口:“殿下,皇位不会有任何差池,可是万一南郡王世子临时倒戈,也难免会有变故。”
说完,子虚抬起头看向殿下,只是那张雌雄莫辩的脸上,并没有显露出半分阴沉难看之色。
反倒是,脸上原有的阴沉之色,竟然一点点被那芳华夺目的浅笑一点点融化。
子虚和流焰同时一惊,暗道殿下与南郡王之间的梁子,怕是结大了。
殿下面上的笑容越是灿烂夺目,越是撩人心弦,表示殿下对那个人或者那件事越发在意。
而让殿下在意的人或者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南郡王世子对王妃的心思,莫说是殿下,他们也都分外清楚。
想到这里子虚连忙道:“殿下,古语有言,守业更比创业难。”
冰寒之色从凤九幽眼底一点点升起,脸上的笑容更加妩媚芳华:“莫不是连子虚你,也担心离了南郡的支持,即便登上了皇位,也不过是朝夕之事吗?”
子虚面色一变,连忙笑着说:“怎么可能。”
摸了摸鼻子,子虚努力用轻松的语调道:“不过殿下,多一个战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流焰也微微一笑道:“殿下,子虚公子说的是。”
噙着冷笑,凤九幽神色慵懒之极地望着两人:“你们的意思,是让本殿下休了王妃,再让父皇替她和凤长兮赐婚?”
子虚和流焰面色大变,同时快速跪了下去:“殿下,属下绝无此意!”
笑话,谁敢让殿下休了王妃,再让王妃转嫁他人,是嫌自己的脑袋在脖子上搁得太久了吗?
子虚很想说,其实他的意思是,虽然知道南郡王世子对王妃有意思,可是也未必一定会成为敌人。
到底殿下与王妃已经成婚,天下皆知王妃是九幽宫的人。
若是南郡王世子有那个心思,只要王妃一直在殿下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