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年算是看出来了，乔遇此时很不爽，不爽到什么程度呢？如果他能够打得过自己，傅时年毫不犹豫地相信他会选择和自己大干一场，可他有这个心，却没有这个能力。
傅时年静静地看他几秒，又抖出一根烟想要放进嘴里点燃，却被乔遇一把夺过：
“别在我面前抽，我闻不得烟味儿。”
傅时年：“……”
今天的傅时年不是个好脾气的，难得没有计较，他任由乔遇将未点燃的烟扔进旁边的垃圾箱里，没有说他一句不是，只是在他重新走回来却没打算继续在自己身边站立径自向门口走去的时候才悠然开口：
“她怎么样？”
乔遇停下脚步，却没回头，几秒后他冷笑了一声：
“谁？”
“苏木。”
“她是你的老婆，你来我这里问她的状况，傅先生是依然担心我对她有别的心思吗？”
傅时年闻言微微蹙眉，他和乔遇自小认识，什么都经历过，打过架，冷过战，但那都是小时候，渐渐成熟之后再也没有过那么幼稚的阶段，如今他这般的话里带刺，却是傅时年从未听到过的，他能够感受到乔遇对自己的不满。
迈步走过去，在乔遇的面前站立，开口道：
“她很不好？”
“她应该好吗？”乔遇直视着他的视线：“其实你比我更清楚苏木是什么样的人，她其实骨子里和你没什么两样，都骄傲到了极致，倔强起来谁都劝不住，你是知道的，却还是选择这种不尊重，不理解，甚至带着屈辱的方式对她，你觉得她应该觉得开心，并跪下来感谢你的恩赐？”
傅时年不说话。
说出了心里的话，乔遇的心里也好过一些，语气缓和了不少：
“你想要孩子，到底是自己的想法还是因为老太太？”
“这有区别吗？”傅时年还想抽烟，从口袋里拿了出来，却因为想到什么，又径自放了回去。
乔遇瞧见他的动作，轻笑一声：
“对我来说没区别，对你来说或许区别也不大，但对于苏木来说，却很重要，没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
12月份的天气，又刚下了一场雪，此时又正值深夜，乔遇虽然满腹的火气却也还是觉得冷，他是个医生，向来懂得身体给自己发出的某些讯号，此时说完这句话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我不想因为你们之间的这些破事生病，你要是还有话跟我说就进来，没有就滚回去。”
傅时年忍住要反驳的冲动，淡淡道：
“我进去。”
乔遇：“……”
公寓里，乔遇很想去冲个澡，但同时他并不想让傅时年等自己太长时间，毕竟他在自己这里多待一分钟，苏木就会晚一分钟见不到他，所以他还是忍着身体的不适，等着傅时年对自己要说的话。
乔遇去了厨房，为自己煮姜汤喝，傅时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晃到了厨房门口，看着他在里面忙碌，不由得嗤笑一声：
“这东西，我只见女人喝过。”
乔遇顿下切姜的动作：
“你是不是想我现在就把你从我公寓里赶出去？”
傅时年不说话了，看了一眼乔遇，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等乔遇端着热气腾腾的姜汤出来的时候，傅时年正坐在餐桌前百无聊赖地把玩手机，乔遇落座在他的对面，幽幽地瞧他一眼：
“这都快12点了，你是今天打算在我这里歇了？”
“没有。”
“那你到底还想和我说什么？”
傅时年停下玩手机的动作：“她一定和你说了什么。”
“她和我说了什么，你觉得我会一字不漏地告诉你？”乔遇失笑：“傅时年，你是我朋友没错，但苏木也和我认识多年了，我还是个实习医生的时候她就是我的病人，她也算我的朋友，我向来又尊重别人的隐私，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会说？”
“因为你不想看到我和苏木继续这么下去。”
乔遇喝汤的动作有几秒的暂停，继而轻笑：
“你们爱怎么作就怎么作，和我有个屁关系。”
“她到底怎么样？”傅时年也终于失去了耐心。
“想知道她怎么样，直接回去看不就得了？”
傅时年不说话，直直地看着乔遇，乔遇淡定自若地喝了半碗汤之后终于还是没压抑住内心的火气，他放下汤匙看着傅时年：
“要我告诉你苏木和我说了什么，也不难，那你先告诉我，你对于苏木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别和我在这里装糊涂，我不相信你不明白我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乔遇有些生气：“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了，就算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却自认为对你还是很了解的，你要是对苏木始终没感情，我觉得你现在也不至于在我的面前坐着，可是这份感情到底是什么？是你想留着她的一颗肾，还是你对她有了喜欢？”
傅时年看着乔遇，但目光却很遥远，似乎在越过他这个人看向别处，乔遇知道他在思考，也没出声打断他，可他没想到的是，到最后等来的是和苏木同样的一个回答，他说：
“我不知道。”
乔遇：“……你们还真是两口子。”
察觉到傅时年疑惑的目光，乔遇叹出一口气：
“我今天也问了苏木一个问题，问她是不是在这场婚姻里累到支撑不下去，想要放弃了，她的回答和你一样，说不知道。”
傅时年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