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文安县的事宜,崇祯皇帝立刻来了兴致。
方才诸多愁闷心情烟消云散般,凑前几分:“快,仔细说说!”
王承恩想了想道:“一开始,文安县得知贼人赶至,皆人心惶惶,其时,范爷正在巡视文安各处,回到县城之时,已是城门紧闭……”
“跟着,范爷入了城,在无数人惊愕的目光下,直接吩咐大开城门。”
“接着,又过了两日,贼人莫敢来犯,连那小白河都不敢逾越!”
一番讲解后,崇祯皇帝听的如痴如醉似的,大为兴奋!
“好,好啊,好一个空城计……”
崇祯皇帝喃喃着,眉角却是收敛几分:“却也未必是空城计,呀……妙,真是越想越妙,咱这二弟,好样的,哈哈哈!”
他一阵大笑,极为爽朗:“去,叫那田弘遇过来,这等好事,当然要与咱丈人分享一番。”
不多时,田弘遇赶至养心殿,见礼后,一脸懵逼。
好端端的,这皇帝陛下……何以突然叫自己来啊?
崇祯皇帝收敛几分形色,随口道:“爱卿可听闻蠡县一带出现了叛贼啊?”
啊?
蠡县?容城?白洋淀一带的叛贼?
田弘遇微微思索:“禀陛下,臣……倒是听了些风言风语……”
“嗯!”
崇祯皇帝重重点头:“那么,爱卿以为,这诸多贼人,可怕否?”
田弘遇微微一顿:“区区贼人,自是不可怕的……”
崇祯皇帝当即打断:“既然不可怕,何以这诸多贼人敢兴风作浪,肆无忌惮,忽然不把朝廷放在眼中?”
言语之下,田弘遇一个激灵。
他莫名被召见过来,心底本就犯嘀咕。
这位皇帝陛下,近来,不知为何,喜怒无常。
他本一再小心再小心,却莫名其妙的引起了圣怒。
“是因为我大明朝廷……已是内忧外患了啊!”
崇祯皇帝长声叹息,喃喃自语一般:“河南一带,今岁本就大旱,再加上张献忠、李自成不断的攻伐,朝廷,已是分身无暇,顾不得这小股的贼人。”
“于是,这些贼人,得以兴风作浪!目中无人!猖狂无度!”
声声言语,震的偌大大殿,鸦雀无声。
田弘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阵惊惧。
这位陛下……又发怒啦!
“可是……”
忽然,崇祯皇帝又拉长声调,多了几分笑容:“你猜,怎么着?”
哈?
田弘遇一阵懵逼。
怎么着?
什么怎么着?
他干脆一头扣地,干脆不说话。
“猜不到吧?哈哈!”
崇祯皇帝大笑:“就是这般狂放的贼人,跑去了文安县,然后呢?爱卿,你猜猜?”
田弘遇更是惧怕,哪里还敢猜。
“还是猜不到吧?哈哈哈哈哈!”
崇祯皇帝大笑之间,豁然起身,心潮澎湃:“就是这样放肆的贼人,门大开,贼人不敢入半步!哈哈哈,笑死朕了!”
田弘遇:“……”
他深深扣头,尽力上挑眼睛,看向王承恩。
王承恩却如睡着的老道一般,动也不动。
田弘遇便也只好收敛形色,老实跪着。
“哈哈,哈哈哈,不行了,朕笑不停了,大伴,快讲个乐子,教朕停下来!”
宝座之上,崇祯皇帝笑的肆意癫狂,甚至还在宝座上打了个滚!
王承恩凑前几分,苦笑着,却是不敢乱动。
而后……
砰!
崇祯皇帝激灵似的起身,一脚蹬翻长案,面色狰狞:“叛贼?什么狗屁叛贼?咱看,是这天下的狗官太多了,满嘴的仁义道德,屁事不干!”
“若天下县官皆如范九阳,这大明,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啊?”
“啊?”
“尸位素餐,一群饭桶!”
怒火奔腾,骇人心魄。
咕噜噜!
一根精致的毛笔滚落至田弘遇跟前,直至碰到他的官帽,方才止住。
王承恩仍旧安静侍立一侧,沉稳有度。
他已渐渐的了解了这位陛下的脾性。
你见他沉寂如深渊,完全不用担心,可若这陛下一旦嬉笑起来,那便是真的怒了!
沉寂片刻。
崇祯皇帝严声道:“田弘遇,咱命你为讨贼大将军,讨伐蠡县、容城、白洋淀一带的叛贼,你以为如何?”
田弘遇忙是开口:“臣,谨遵旨意!”
崇祯皇帝坐了下去,厌烦似的挥手:“那便去吧!”
田弘遇老实退下,跟着又是一阵寂静。
崇祯皇帝闭着眼,平息后,低声道:“大伴,你可以为咱放浪无形?”
王承恩侧身:“陛下圣心独断,笑怒皆当然!”
崇祯皇帝细细品味,忽的哼笑出来:“你倒是会说话,只是……百官未必以为然,咱啊,也只能跟你们这些人说些话了,明明还有一个家的……”
言语间,却是多了几分落寞。
另外一边,田府。
回来的田弘遇一脸的深沉,捉摸不定。
他仔细琢磨方才君前对奏的言语,逐渐发现了一些端倪。
白洋淀一带出现了叛贼,朝廷无暇分身,故,陛下大怒。
而今大明内忧外患,有那张献忠、李自成已经足够厌烦了,而今又多了一伙贼人,岂不教人心烦?
所以,总的来看,陛下大怒,他大概可是可以理解的。
除此之外,这里面的诸多因由,还与另外一人有关……文安县知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