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来,还是三年前,这地儿真不错,可惜每次来都是出差,要不我得多待一阵子。”眼镜儿边逛边嘀咕。
青砖白墙的建筑群,大门敞开,外边一条街,已经布满各种摊位,大大小小,买卖物件儿的,做吃食的,来凑热闹看展览的,愣是将这一片区域的凉意给挤没了。
此时已经是来景德镇第二天,我们一大早坐车到了浮梁,何玲珑的意思,是让我自己逛,她和眼镜儿直接去民展区。二人是专业人士,也不是第一次来这边,因此官方展出的东西,早年也都过了眼,这次他们二人是奔着民展来的。
他们是见识了,我没见识过,所以何玲珑让我自己玩儿,下午饭点儿再集合。
我紧了紧身上的背包,刚点头同意,身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搭在我肩上,对面站着的何玲珑和眼镜儿,顿时就愣了,齐刷刷盯着我身后。
谁?
我转头一看,顿时眉头一跳,说不出该高兴还是该无奈:“不是,怎么到哪儿都能见着您?”
对方道:“我也想问这个问题。”
我道:“我是来看展的。”
对方道:“我也是。”
何玲珑挑眉,问我:“你熟人?”
我点头。
眼镜儿说:“看着不是一般人,这气度……小卫,要不要给我们介绍介绍?”感谢他没有叫我小三,还算知道人前留面子。
我无奈,点头:“我朋友,洛息渊。老洛,这两位是我同事:何玲珑女士、孙莫。”
三人握手认识后,何玲珑便带着眼镜儿离开。
我问老洛:“你真不是跟踪我来的?”
洛息渊道:“我这是私人行程。”我瞅了下他的装束,挺休闲,架着副眼镜笑眯眯的,确实不像出来办公的,毕竟之前在三宝行,我见过他公事出行的模样,绝对属于让人看一眼就想打的类型,没这么无害。
于是我俩便搭伙看展,我也没问他关于长生蛊一类的后续,那事儿在我这里算翻篇了。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相处,看似亲近,实则最要注意分寸,否则便容易犯了‘近则不逊远则怨’的忌讳。
我和老洛志趣相投,私下里可以玩到一处,不意味着我可以对他的私事,不停刨根问底,甚至于指手画脚。
别人的事儿关心太多,吃力不讨好,古人说君子之交淡如水,这是最长久的交情。
两个小时后,我们开始往民展区而去。民展区的位置在建筑群右侧,人潮最为热闹,进入会场后,就跟进入大型景点似的,人头攒动。
我一瞧这,不禁道:“人太多了,老洛,你……”一侧头,得,人没了。
人太多,把这兄弟搞丢了。
我也不找他,成年人,又不是带孩子,当下给他发了条短信,示意各自溜达,便自己逛了起来。
“汝、官、哥、定、钧,你说怎么排?各花入个眼,有些人把哥窑的东西吹上了天,但不好意思,我就喜欢定窑。从二十年前起,我就是开始收集,一次次看走眼,交了不少学费。最初呢,我收些个碎瓷片儿,中间也有许多西贝整货,过了三年,才淘到这么一件真东西,对我来说,意义非凡。”说话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胖子,精神抖擞,众多人士围着他,确切的说是围着他旁边立柜罩里的东西,让这大哥显得兴奋。
那里面罩的是个‘黑釉浅浮雕重莲碟’,应该是他主要展品,围着罩子旁边的长案上,是许多形态各异的碎瓷片。
“拍、随便拍,哎哎哎,别开闪光灯好吧,闪光灯关了。”我上去凑热闹,没拍照,这东西一般,但对于民间收藏者来说,值得好好吹牛了。
展厅空间较大,人又多,为了减少色差,没有用太强的室内光,一样往过去,整个区域光线偏暗淡。
然而,就在我跟着一帮人凑热闹,听这大哥显摆时,展厅突然发出一阵啪啪啪的响声,如同有什么东西碎了一样。我还没反应过来,本就不强的室内光,竟然齐刷刷熄灭了。
展厅里人多,顿时闹哄哄一片。
“怎么回事儿?”
“停电了?”
“谁啊,小心点,踩着人了!”
我眼前一片黑,迅速和周围的人一样,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
然而,在黑暗的大环境中,手机的照明功能有限,我们几乎只能看到周围人的脸和上半身。、
“啊……呜……”右手边的人群中,传来一个比较突出的声音,像是在痛呼大叫,而且声音发出的位置略低。晦暗的光线中,有人喊着:“踩到人了,别挤别挤。”
乱中出错,本来不是特别挤的人群,知道发生踩踏后,纷纷移动身体,试图给人腾位置,但他们又找到被踩踏人员的具体位置,移动间,反而发生了二次踩踏。
我猛地听见,那痛苦声几乎要变成惨叫了,情急之下,猛地举高手机,剧烈晃动,大喊:“所有人,待在原地不要动!不要动!”
我这个举动比较吸睛,周围的人群便跟着安静下来,远一些的就不受我控制了,场面太混乱,我的声音估计也传不过去。
这时,因为人群停止动作,那个被踩踏的人,应该是被发现了,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快起来,没事吧……不好,他吐血了!”
得,估计整出内伤了。
我刚要说话,想示意对方不要有大动作,毕竟不知道骨头有没有断,这时候如果有太大的动作,很可能再一次伤到内脏。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