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浮动。
气味儿并不浓烈,却又让人难以忽视。
我的目光最先聚集到不远处的地面,那地上掉了个狼眼手电筒,灯还亮着,但石室里却没见着人。在手电筒旁边,赫然还有一个灰色的布袋,袋子大敞着,露出其间装着的东西。
那是一个被摔开的木匣子,匣子里,露出半截刺目的天青色,分外扎人眼。
那袋子不是蒙面人挂在腰间的吗?
难道那木匣子里,半露出来的是……闻香通冥壶?
我大惊,立刻上前,并嘱咐沈机道:“我先看看怎么回事,你警戒,这地方不对劲。”
离那袋子靠得越近,空气中那种异香便更清晰,我这才意识到,香味儿是从这木匣子里散发出来的。
我小心翼翼撤下布袋,将半摔开的木匣子打开,一个大约十五、六厘米高的天青色扁壶出现在我眼前。
灯光下,扁壶的颜色,令人神迷,也不知究竟多少年了,竟然依旧如此炫目。
“哎哎,别傻蹲着了,看这么入神做什么?”
我道:“抱歉,我第一次真正摸到这种青色的古代瓷器,之前只在博物馆,隔着玻璃见过。”
“青色?这不是蓝色吗?”沈机露出一副你丫是不是色盲的表情。
我道:“有句话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以前,这就叫‘青’,蓝调中的极品。你看它的颜色,像最深邃的蓝宝石;又像繁星密布时的夜空;像远处威严的青山,又像深山峡谷中的美石……你再看它的光泽,如同羊脂玉……”我还没感慨完,沈机突然伸出双手,捧住我的脸,盯着我,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老卫,你是要现场写诗吗?要不要我给你准备笔墨纸砚?你丫能不能靠谱点,都这时候了,你玩什么诗歌朗诵啊!咱老爷们儿,别这么文艺行不行?”
我一甩头把脸解放出来:“我这是有感而发,你看到这种极品,难道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吗?”
沈机道:“我只有在看到美女的时候才心跳加速,你个变态,对着个壶都能心跳加速……这壶口太大,你用不了哈。”
壶口太大?我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有种想用开山刀先给他一刀的冲动。
“低俗。”我忍不住骂了他一句。
沈机努了努嘴,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瞟了我手里的‘闻香通冥壶’几眼,紧接着道:“老板和那两个蒙面人都要弄到手的,就是这么个破壶?这上面绘的图案也够奇怪的,古代人不是挺讲究讨个吉祥彩头吗?怎么会在瓷器上绘这种图案?”
也难怪沈机会觉得有问题,实在是因为这闻香通冥壶上的图案过于少见。
这上面绘制的,不是常见的花蝶、彩凤、闺院、福禄、龟鹤一类的图案,而是一幅群鬼出巢图。
上面青面獠牙,牛头马面的鬼神,顺着壶口的方向延伸而来,那壶口,便如同一道鬼门关一般,牛头马面自其间走出,目光无一例外的看着正前方。
这样一来,就如同这些鬼怪,正在盯着看壶的人一般,乍一看不觉得什么,只要往深了看,那些鬼怪无处不在的目光和面上或怪笑或狰狞的神情,便让人升起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之前赵羡云给我讲‘徐长生和道格’的事,就曾提过,相传这闻香通冥壶的壶口,便是连通阴阳两界的通道,活人进去死,死人出来生,生死之间,可得长生秘法。
我自然是不相信这话的,古人迷信,往往夸大其词,一个壶如何成为阴阳两界的通道?只是这壶的异香……我忍不住将壶口凑近闻了闻,奇异的幽香更浓烈,我怀疑壶里是不是放了什么香料,便将狼眼往壶中打,然而往壶里一看,我猛然发现,这壶居然‘吞光’。
狼眼的光射入瓶中,就如同被完全吞噬了一般,我根本看不见里面是什么状况,只能看到瓶口的黑洞。
一边的沈机见了,惊讶道:“难道里面用了吸光涂料?vanta?”
“vanta?”我道:“那是什么东西?”
沈机想了想,道:“是一种新研发的纳米材料,据说能吸收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光线,你懂的,当光线被吸收后,我们只能看见黑色,就像一个大黑洞。”
古代的东西,当然不可能用上现代纳米材料,估摸着是用了别的什么方法。
我试着变换角度照了几次,闻香通冥壶的内部,依旧吸收所有的光线,里面漆黑一片,将眼睛凑近了,便只能看见一个巨大的黑洞。
我们家这一脉,主攻金玉,传到我这儿,又主攻瓷器了。原本我对这闻香通冥壶兴趣不大,但此刻这古怪的‘吞光’现象,让我对它的工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以后若有机会,还真得好好研究研究。
当然,现在不是研究它的时候,我小心翼翼将东西放回匣子里,合上匣子,装回布袋子中,又学着蒙面人之前的模样,将布袋牢牢系在腰上。
紧接着,我冲沈机打了个手势,示意石室里暗门上那个圆洞:“我过去看看。”
之前楚玉和蒙面人,提着刀守在石门洞口处,想着利用这个优势,守住关口,阻挡后面的‘它们’。
我之前下来时,还以为这边儿会是一片血雨腥风,谁知现在,地面连一点儿新鲜的血迹都没有。
凑到那洞口处,狼眼一打,灯光射过去后,后面布满土渣乱石的通道里,却是一道清晰的拖拽痕迹。
痕迹一路往下延伸。
我们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