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臻像是一瞬间被人按下了开关，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们已经半个月没见。
苏臻以为自己在面对林静宣时，能够冷静淡定。
可此时听到他的声音，苏臻才知道自己有多想闻亦荣。
“苏臻？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是手机坏了吗？”林静宣久久等不到回应，于是在电话那端问道。
崔意拍了苏臻脑袋一下，示意他赶紧说话，并用眼神提醒他，不要立刻做决定。
苏臻这才回道：“我能听见，林静宣，你有什么事？”
林静宣的语气很温和，却也显得冷淡，就像在主动与苏臻保持距离：“你今天能来公司一趟吗？我有事和你商量。”
“我……”苏臻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了林静宣：“我上午有时间，下午我得回去交物业费。”
“那好，我在公司等你。我还是原来的办公室。”林静宣在电话里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干脆爽利，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
苏臻放下电话，崔意立即用‘卟啉卟啉’的眼神看着他：“他跟你说什么了？”
苏臻说：“他让我去公司一趟。”
“你就答应了？”崔意有点恨铁不成钢。
苏臻说：“我想见他。”
崔意脸上的神情迅速从‘恨铁不成钢’变成‘你彻底没救了’。
苏臻是真的很想见他。
即使知道见着的人不是真正的他，他仍然忍不住想要看一看那张脸。
或许他仍用‘林静宣如果过得不好，闻亦荣就白白牺牲了’来打掩护，可他的内心真正的想法，是想见他。
想见他想得要疯了。
苏臻早饭也不吃了，起身就回卧室去换衣服。
没一会儿他就出来了，简单的大衣配针织衫，看着随意打扮，但其实处处都透着小心机。
苏臻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就在想：完了，苏臻栽了。
苏臻对崔意说：“你的粉底呢？借我用用。”
“你要用粉底？”崔意差点跳脚，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苏臻吗？
苏臻有些尴尬，说：“我昨晚没睡好，黑眼圈儿重。我不想让他看出我过得不好……”
半个小时前，崔意还坚信苏臻是个冷静的人，不会因为感情就迷失自我。
现在他的脸被打得啪啪响。
“我把粉底给你你会用？”
苏臻确实不会用。
崔意见他一脸为难发愁的表情，直接认命：“算了我送佛送到西。”
崔意帮苏臻涂了粉底，着重遮挡住一对黑眼圈儿。
苏臻临出门前，崔意还是忍不住叫住他：“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要三思，别让自己后悔。”
“好。”苏臻郑重其事地答应。
苏臻自己打车去的公司。
他到公司后，公司里的同事看到他后，纷纷同他打招呼。
苏臻径直去了林静宣的办公室。
他敲了敲门，办公室内传出一声：“进来。”
苏臻推门进去。
林静宣靠在老板椅内闭目养神，他的助理正在向他汇报工作。
苏臻进入后，助理汇报工作的速度倏地定住，低声对林静宣说：“苏臻来了。”
一直闭着眼睛的林静宣，缓缓地睁开眼。
他看向苏臻。
苏臻朝助理点了点头，说了声你好，他目光随之转动，看向林静宣。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以前的林静宣是温和的，克制的，他的内敛中甚至带着压抑。可眼前的林静宣却完全不一样。他眼神冷淡，浑身散发着一股‘忽近’的气场。
这其中又隐含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刻板紧绷。
如果不是这细微的神态，苏臻怕是要以为眼前的林静宣并不是他认识的林静宣。
或者说，眼前的林静宣确实不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胆小克制到让自己扭曲的人了。
林静宣对苏臻说：“你来了。”
苏臻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冲他点了点头。
林静宣让助理先行离开。
待办公室门合上，室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林静宣把椅子左右晃来晃去，眼神却始终看着苏臻，目不转睛。
苏臻被他看得不自在，甚至觉得紧张。
林静宣说：“你站着干什么？坐啊。”
苏臻这才坐下。
林静宣看着苏臻，说：“你确实挺听话。”
苏臻看着林静宣，搞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所以没有说话。
林静宣说道：“否则你也不会真能舍得送他去死。”
林静宣的语气很尖酸，直击苏臻要害。
苏臻目光下垂，没有理会。
他并不打算为自己辩解，也没有什么好辩解。
舒毓说得对，林静宣变得很不对劲。他现在像一只浑身长满了刺的海胆，就算没有招惹他，也要扎你一下。
林静宣见他不回答，便问他“你怎么不说话了？”
苏臻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林静宣，问：“你想我说什么？”
林静宣看着苏臻笑了笑，并未回答他。
苏臻也跟着笑了笑，说：“咱们进入正题吧，你今天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林静宣说：“我们以前共事过不短时间，我很欣赏你工作方面的能力，我希望你能继续回公司工作。”
苏臻说：“可是我已经辞职了。”
林静宣说：“公司没有规定离职人员不可以再回公司工作，也没有哪条法律是这样规定的吧。”
苏臻：“……可我觉得我们不应该一起共事。”
林静宣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