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星澜看了时安一眼,时安立刻紧张得大气儿都不敢出,随即就看着陛下转身往回走,他这才微微松口气。
还是搬出皇后娘娘的名头好使。
寒星澜回去后洗漱完毕,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看着时安说道:“让人盯紧了,不能让任何一个人漏网。”
“是,奴才遵命,陛下放心。”时安立刻回道。
寒星澜这几日都没有睡好,确实有些累,于是闭上眼睛抓紧时间休息,若是抓到人,他就真的想要休息也不容易了。
容落歌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了,但是天不亮就醒了,她盯着帐子定定神,忽然发现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个人,当这个人不在身边的时候就很不适应。
她揉揉眼睛起身,掀起帐子趿拉上鞋悄悄地走出去,外头的天色黑蒙蒙的,只有遥远的天际泛着丝丝青色。
外头她能听到值夜的宫女轻微的呼吸声,没有惊动她们,她在临床的暖榻上坐下,拿出昨晚上没做完的事情继续做。
皇后布……想起这个名字容落歌的心情很是复杂,老百姓真的是一群很简单也很容易令人感动的存在,她其实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只是想让他们能穿一点漂亮结实的布,他们就这样记住她,感恩她,将她售卖的布称之为皇后布。
这三个字的分量若是以前她不懂,但是现在她知道,这三个字赋予给她的是百姓对她的支持与拥护,简单地说,她已经初步有了民心。
而民心这种东西,最是难得。
容落歌上辈子孑然一身,只想着自己如何能好好的活下去,或者说如何能更好的活下去,其实来到这里之后也是这般想的。
只是她遇上了寒星澜,一个爱民如子的皇帝,所以慢慢的她的路就跟着他走偏了。
他们俩人的生存环境其实很恶劣,太后是皇帝的亲娘,却更偏心自己的娘家,朝堂之上世家盘踞,皇帝便想要重用科举出身的寒门学子也是困难重重,三年一考,考中学子不少,但是留给他们的官位太少,以至于就算是考中了进士,仕途也是渺茫。
寒星澜扶持萧慎,扶持寒门学子的举动,无异于就是触动了世家的利益。
这一场博弈,早早晚晚都要一决死战。
这次是寒星澜主动出手,利用火炮诱世家上钩。
不知道有没有成功。
容落歌望着天际的日光渐渐明朗,长长地舒了口气。
“娘娘,您醒了?怎么没叫奴婢呢?”融心掀起帘子悄悄走进来,就看到皇后娘娘正坐在炕桌前写东西顿时吓了一跳。
容落歌抬起头看着融心笑道:“也是刚起来,传膳吧。”
容落歌跟纯正的古人是不一样的,她不能把别人日日夜夜的服侍当理所当然,融心跟却彩跟着她年数长一些还好,平日没有那么紧绷,但是其他的宫人却不一样。
这会儿融心还能镇定去传膳,若是之前她稍微使个脸色,只怕昨晚上当值的宫人都要受罚。
宫规严谨,容落歌不能改变大局,至少能让在凤仪宫当差的人,不要那么辛苦。
外头值夜的小宫女知道皇后娘娘早已经起身,而她们还睡得昏天暗地毫不知情,吓得脸都白了,知道皇后娘娘并无怪罪的意思,俩人隔着帘子磕了头这才去交班。
容落歌也没说不让她们磕头,若是不让她们磕头退下,只怕这俩人得吓得日夜不安了。
吃完早膳,容落歌去看儿子,康康刚吃完奶,看到母后就从奶娘怀里挣脱下来下地朝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容落歌蹲下身去看着儿子,伸出胳膊等着他。
康康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等快靠近的时候一下子扑了过来,娘俩抱在一起乐得不行。
把儿子抱起来,容落歌打算带着孩子去织坊走一趟,省得她蹲在凤仪宫总是担心军工局那边。
织坊这边如今是热火朝天,工匠们需要倒班轮值,当然不会出现后世的三班倒,如果只让他们上八小时工,估计这些工匠就该磕头请罪了,就算是黑白二班倒,这些人一开始也是胆战心惊,直到工钱发到手里这才安了心。
正因为这样,每当他们轮班的时候,这些人就没个偷懒的,巡班的匠头都不用盯着,出产高损耗低,容落歌当初看到数据的时候自己也很吃惊。
瞧着容落歌带着大皇子到了,所到之处,匠人皆停下手头的工作行礼请安,容落歌颔首示意,抱着孩子走了一圈,就去了后头的染坊。
柳太妃现在干劲十足,一大早就来了,正蹲在染池前钻研新的花样,听到皇后来了立刻迎出来。
容落歌瞧着她的样子,可比在后宫的时候精神多了,可见人啊,就得出来工作,不然精气神都消耗没了。
柳太妃看着大皇子眼睛就挪不开,容落歌见了就笑着说道:“太妃帮我抱一会儿?这抱了一路,胳膊都酸了。”
柳太妃忙去洗了个手,这才把大皇子接过去,哪知道这小子不领情,哼哼唧唧地出溜下去,自己满院子跌跌撞撞的走,却彩带着奶娘宫女忙跟上去小心翼翼地看着。
柳太妃瞧着就对着皇后娘娘说道:“大皇子这性子要强,将来一准儿差不了。”
“现在才在哪里。”容落歌笑着说道,看着柳太妃关切地问道:“新的颜色怎么样了?”
“正在调试有点苗头了,不过配比还得调制。”
“配色便是这样,需要一点一点的调试,太妃不用着急。”容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