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储对皇甫风眼睛的刺激疗法,最终还是被江圣雪知道了。一日午后,趁着江圣雪去陪伴常欢,皇甫风便借口想要睡一会儿而去了殷储房间接受治疗,可却没想到江圣雪突然折回了西厢苑,只看到房间里留下玉娇一人,便再三追
问之下,知道了此事。
江圣雪没有冒然闯入,她也害怕自己会打扰到殷储的治疗。
却在门口听到了皇甫风极力隐忍的低吟声,这让江圣雪有些受了刺激。
无论有多痛,皇甫风从未有太多的表露,世间的人比起隐忍又有几个能胜得过他?
足以可见,皇甫风该有多疼!
可她知道,这是殷储在为皇甫风治疗眼睛,她不能阻止,更不便打扰。
无论是表弟常欢,还是丈夫皇甫风,江圣雪都自知无能为力,一时之间,委屈而又自责。
她从没有真正关心过自己的表弟和他心爱的人之间的情感,也不能像一个平凡人一样常回家看望看望病重的娘亲,更无法为自己的丈夫生下一儿半女。什么天下第一美人?这等虚名在外人看来该是有多么荣耀,可在江圣雪这里却是一文不值,即便是最开始丑陋的容貌,依然爹娘疼,弟弟爱,无论是下人,还是百姓,哪
怕是无敌山寨的山贼,都对自己很好,还赢得了冷面狂龙这个天下不知多少女子都爱慕着的男人的心。可她却愿意用这样的容貌换取一个正常的身子,做最平凡的女人,她也想有属于她自己的孩子能够围在她身边喊着她娘亲,能看到皇甫风抱着他们的孩子像普通的父子一
样在院中玩耍。皇甫风从小就被当成是不祥之兆的存在,他自己都没有享受过真正的父子情,他一定很想有自己的孩子,然后陪着他成长,也许到那时,这个冷面狂龙就该学会如何去笑
了!
对别人来说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对江圣雪来说却是到死都无法奢望的事情。
江圣雪的到来和离开,没有惊扰到任何人,但还是被皇甫云察觉到了一点声音,因为殷储交代过,在他为皇甫风治疗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人前来打扰。
推开门后,果然看到江圣雪跑远的身影,便知道她定是把方才那一幕都看在了眼里,又不便打扰,却又独自心疼,一时难以承受,不知如何是好。再回头看看皇甫风,此刻他正被捆绑在床上,全身抑制不住的痉挛着,一根根银针扎满了他眼睛周围的穴位,叫他睁开撕裂,闭上又疼,殷储又不断地拿着刺激性很高的
药物滴入皇甫风的眼中,每滴一下,皇甫风就抑制不住的闷哼一声,疼痛难忍,若是江圣雪亲眼所看,定是接受不了的。
等到治疗结束,皇甫云才告诉皇甫风江圣雪来过,皇甫风知道此时此刻她不会去常欢那里,以他对江圣雪的了解,她一定是支开了所有人正躲在房里偷哭呢!
果然,回到西厢苑后,连满月都不在了,她该也是被江圣雪打发和玉娇一起随着金猛去陪常欢了。
江圣雪窝在床上的角落,拉下一截纱帘,叫人只能隐约看到她的身影,她低声啜泣着看起来有些隐忍,在听到推门声后戛然而止。
她胡乱的抹着眼泪,慌张的说道:“不是叫你们都去陪常欢吗?”
“他们都去陪着常欢,我便来陪你了!”皇甫风温柔低沉的声音让江圣雪有些慌乱,脑海里又响起殷储为皇甫风治疗时他发出的疼痛低吟,便十分担心,急忙踉跄的爬到床边,跪在床上,捧着皇甫风的脸,仔细
的看着,除了有些苍白以外,却无其他变化。
“娘子,你是怕我会变得让你不认识了吗?”
“我是怕你疼!”江圣雪没能忍住,失声痛哭,“夫君,我都知道了,我也知道你瞒着我,是不想让我担心,可我很心疼你,我不想这样哭,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皇甫风为江圣雪擦拭着眼泪,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江圣雪那哭的梨花带雨、狼狈不堪、却绝美倾城的面容,但他不知道这种模糊能持续多久,便忍住了没有同江圣雪讲
,只是说道:“我受过的伤还少吗?这点疼对你夫君我来讲,岂不是小巫见大巫?”江圣雪本就因为常欢的事情而日益憔悴,现在更是放下了所有的坚强,哭的十分伤心:“我什么忙都帮不上,无论是夫君的眼睛,还是常欢的心病,还有田药大哥的牺牲,
桃庄的安危,我都无能为力!这样下去,若是没有夫君和爹娘的陪伴,我会撑不下去的!”皇甫风温柔的将她拥入怀中:“哭吧,你也忍了太久了,哭出来就好受了!日子总还是要过的,我的眼睛会好的,常欢也不会有事的,也不会再有人会离你而去的!我知道
你想念你爹娘,可现在因为常欢的关系,我们不能回去,也不能接他们过来,你再忍忍,过一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皇甫风的安抚总算叫江圣雪的心放宽了些,也有了些笑容。即便如此,皇甫风还是觉得不放心,眼下又临近除夕,江圣雪只会更想念爹娘,更加忧心常欢,为了能让江圣雪的心情变得开朗一些,回到从前,皇甫风便找皇甫云和皇
甫雷去商量,请教这两个主意比自己多的弟弟,如何能哄江圣雪开心。
三兄弟窝在平日最安宁的北厢苑,因为现在凤绫罗住在北厢苑,所以大多数没人敢来打扰。
“既然大嫂这么想江叔叔和江叔母,不如就把他们都接过来吧!今年的年,有他们陪着,大嫂一定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