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黎思楠笑了笑,温凉又柔软的嗓音响起:“惹得妹妹担心了,原本我是想着等腹中的孩子月份再大一些之后,再与妹妹说这个消息的,没想到妹妹却是先上门祝贺了。”
“这是喜事,又有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呢?”君念之牵扯起笑意,目光扫过黎思楠的小腹,关切道:“王妃可有请太医替王妃瞧过,胎像可还安稳?此次苏钰也是随我一同有来,若是王妃不嫌弃,可以让苏钰再替王妃诊治着瞧瞧。”
“妹妹真是心善。”黎思楠半倚在那里,犹如一朵雨中战栗的梨花,声音也透着楚楚可怜:“我知道苏大夫,一手治好了王爷的疫病,苏大夫的医术必然是顶尖厉害的。那让苏大夫瞧瞧,我也是能安心许多。”
苏钰闻言,弓着身子上前。
春桃替黎思楠挽起手腕上的衣袖,苏钰将一块方帕搁置在黎思楠的手腕处。
苏钰眉头微微凝起,注意着黎思楠脉象中的每一丝一毫的变化。
君念之道:“如何,王妃的脉象,可还安好?”
苏钰收回了手,低垂着头,道:“王妃娘娘的滑脉如珠走盘,像一串珠子从手下缓缓流过,这正是喜脉,且王妃胎像平稳。想来娘娘腹中的孩子,应当也是极为康健的。”
黎思楠听罢,一直悬着的一颗心,才是松了下来。
看来那太医的药还是有些作用的,连苏钰这样医术高超的人,都能隐瞒过去。
这么多年来,一直花的钱,也算是落在了实处,没有白费了。
苏钰收回了手,恭敬的道:“王妃的胎像很好,日后有宫中的太医日日请平安脉,安心照料。王妃必然能够足月顺产的。”
黎思楠笑的有些合不拢嘴,连连说了几个赏字。
春桃见状,从一旁的盘子中抓了几粒金瓜子,便是放在了苏钰的手上。
黎思楠道:“苏大夫不必推辞,这本就是喜事,再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你只管收下便是了。”
君念之在一旁点了点头,苏钰也是收下东西,退到了一旁。
两人在卧房之中又是坐了一会儿,见黎思楠面上微微露了些疲态,君念之才是起身向着黎思楠告辞。
黎思楠起身要送,君念之也是拦下,让黎思楠顾忌腹中的子嗣,不要轻易走动了。
黎思楠见状便没有坚持,在屋中目送着君念之离开。
君念之走在廊道之中,长长的狐皮披风,在地上拖曳着。
“你刚刚诊断的黎王妃的脉象,当真是喜脉吗?”
苏钰习惯性的皱了皱眉:“虽然黎王妃的喜脉的脉象较弱,但那确确实实是喜脉。”
君念之淡淡的哦了一声,也没有再说话了。
眼眸似是失去了焦点,一步步的在廊道中走着。
也是……宫中的太医诊出的喜脉,又怎么会有问题。黎思楠的身体,当日的太医也是说难以受孕,日后好好调理也未尝没有机会。
她单纯的想着,陆凝安身中情丝毒蛊,难以与女子有肌肤之亲,却也未想过,说不定这情丝毒蛊也是有解决的法子呢?
她抱了最为微末的一丝期待,来了四王府,这最后的结果,也没有任何的偏差。
是她太过痴心妄想了些。
一路向外走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前,君念之抬头看过去,眼眶忍不住有些发红,发酸。
好似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顺着眼角流下来了似的。
陆凝安不知何时回到了府中,两人的距离不算远,此刻,君念之却觉得远极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眼泪迷了眼,连陆凝安的身影都觉得有些模糊。
行了一礼:“见过四殿下,四殿下万福。”
陆凝安舌尖泛起一丝苦涩,看了一眼君念之过来的方向,那正是黎思楠的卧房。
“念之,你……”
“王妃身子不易受孕,如今得了喜脉,自然是天大的喜事。臣女特地前来恭贺。”
顿了顿,又是道:“顺便,也恭喜王爷能够喜得贵子,开枝散叶了。”
提起黎思楠腹中的孩子,陆凝安舌尖的苦涩意味更重了一些。那是他的耻辱,他想要开口解释,都不知道该说好。
告诉君念之真相,那皇室的颜面又该如何保全。
不说出真相,他与君念之得误会似乎更为的深重了些。
“念之,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这个事情……”
“殿下不必説。”
君念之努力的维持着面上的笑意,想让自己看起来更为的心平气和一些。
陆含双前世对自己的背叛,似乎又全数涌了上来,一切皆是历历在目。
陆含双与自己那般情谊深重的时候,说变心,也变心了。与君之瑶缠绵恩爱时,被自己发现。
他说,那只是意外罢了,自己依然是他的皇后。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从说出这句誓言,到自己被废入冷宫,也不过是数月的时间罢了,什么情深义重,什么相爱情浓。都只不过是男人随意编造的谎言罢了。
她以为陆凝安会不一样,原来,他们终究都一样。
深吸了一口气,心脏也伴随着呼吸,一阵阵的抽痛着。
“黎王妃与殿下成婚已久,如今王妃怀了身孕,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臣女自然是知道的,王爷不必多说了。”
说罢,又是连忙的垂下了头,行了一礼,慌乱的从陆凝安的身侧擦肩而过。
君念之想要让自己看起来坚强到满不在乎,她上辈子,在陆含双的身上已经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