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森送了陆含双离开,孟鸿飞的身影,才是缓缓的从侧屋中走了出来。
双手相交,背在身后。夜色之上,一轮明月已经高高挂起。将整个孟府上映照起几分凉意来。
“你觉得八皇子如何?”
“父亲也看出来了是吗?”
孟鸿飞点了点头:“以往,为父只是将陆含双当做陆元容的哈巴狗而已,想着,一条狗又能有什么能耐。但今日的这一桩事情,却是让为父看到了一些东西。”
“今日,你们离开府上没有多久。为父接到消息便是往府上赶,回到府上的时候,孟府已经被层层官兵把守,府上的相关之人,只能进,不能出。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陆含双过来了,他出现之后便是一直没有离开。”
“你想想,他人虽然在孟府中不曾离开,但他却对宫中之事了若指掌。每一步该做什么,他似乎都随着宫中的形式变化,而变化着。包括取出那一对龙凤镯和安排那两具女尸,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这说明了他在宫中都有着自己十足的势力。”
“不论,这样可怕的情报网,是不是借助了陆元容的方便来成事。”
孟森也是面色凝重的点头道:“我与父亲的想法,是一样的。”
“父亲,可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藤壶吗?”
孟鸿飞摇了摇头:“未曾听闻。”
孟森解释道:“那是一种独特的生物,它看起来弱小无害,甚至没有任何的攻击力。可是它却可以寄生在比它要大数十倍的动物身上,一点点的繁衍,一点点的去蚕食被它所寄生动物的血肉,直到它最后才会成为那个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而此刻,在儿子眼中,陆含双就如同是那藤壶,他看起来弱小,没有任何的势力和能力。但他所依附的太子殿下有这样的能力啊,他能够这么多年,在太子手底下一直存活到如今。足以说明他的手段和心机。想来,若是到了合适的时候,他便是准备将太子殿下彻底蚕食殆尽,取而代之了。”
孟鸿飞道:“这也是为父刚刚在正厅的时候,最后将话头转给你的用意。”
“为父刚刚能够听出八皇子那话中的意思,他想要的是孟家的一个诺。但为父如今还是孟家的一家之主,若是一旦承诺,便是代表了整个孟家,所以……”
孟森点头:“儿子明白父亲的意思,今日就算应下,也只是儿子一人应下了八皇子的话罢了。就算陆含双如今瞧来是有些心思和手段,却也说不好日后会是如何。日后若真要孟家还今日的恩情,也可以不用将整个孟家牵扯进来。”
孟鸿飞点了点头,见孟森能够明白他的用心良苦,他才是松了一口气。但一想着今日在宫中发生的事情,一想到孟岚,心口也是忍不住隐隐作痛。
“老二,老三他,当真没法救吗?”
孟森眼前恍惚着闪过一些人影,最终也只能够痛苦的闭了闭眼,点头道:“他已经不是孟岚了,他如今的身份只是一个敌国为了离间孟家和圣上的细作罢了,他与孟家无关。”
说完,喉头忍不住的翻涌起一丝强烈的血腥味。
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情啊,一个一心保家卫国的少年英才,最后竟然成为了祸乱国家的细作。
好好的孟家三公子,最后却不能够以自己本来的身份下葬,而要撇清与孟家的一切。
孟鸿飞一世,桀骜不驯,在战场之上被刀砍火烧都未曾流下一滴眼泪,但在此刻,却是有着温热的液体缓缓的从眼眶中落下。
“孟家,究竟做错了什么啊。竟然要面对这样的一桩事情。”孟鸿飞仰天长啸着,半响才是呐呐道:“他如今的身份,为父和你母亲已经不便前去探望了。你大哥,如今遭遇这样的一桩事情,只怕一时半会也难以回转过来,你便是替为父和你母亲前去探望一下吧。”
“陛下既然将他关入天牢之中,未曾发话要就地处决的话。想必是还想再问些事情出来。你记得叮嘱你弟弟,与孟家的事情,宁死不能言,若是他实在受不住的话……”
抬手在脖颈间做了一个动作,孟森和孟鸿飞两人面上都是痛苦万分,孟森却也只能够不得已点点头。
“儿臣明白。”
……
夜色深沉,孟森却是全然睡意全无。
冒着夜色深深,顶着一身寒意便是向着天牢过去了。
天牢前有重兵把守,眼见着孟森上前,一把拦在身前:“什么人?”
孟森取出了怀中的孟家令牌:“孟家令牌在此,我进牢狱,只为见今日栽赃冤枉我孟家之人。还请诸位大人行个方便,我只是简单的问几句话,便走。”
若是旁的人令牌,都不一定好使。可孟家的身份在漠北国却是截然不同,孟家的令牌,当初得了惠安帝的亲赐。
只要孟家人亮出令牌,除了皇宫之中的内宫不得入之外,京城之中各司各府,皆不可对孟家之人,有所阻拦。
把守之人,检查了一下那令牌的真假,确认无误之后,也是拱手道。
“竟然是孟家二公子,是小人实力了,还请公子虽小人前来。”
那把守之人,在名册上落了姓,才是取过来一个火把,在前面领着路。天牢极为的深,从地面往地下修建,一共有十八层,象征着十八层地狱。
一般入了天牢中的人,便等同于是入了地狱,再无生的可能了。
只是步入,便是能够感觉到一股阴冷和血腥气扑面而来,让人极为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