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安帝的帖子送下来,离着入宫参加宴会也不过是几日的功夫了。
君念之倒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便依然是过着寻常日子。只是得了空闲,听闻洛水苑那边倒是热闹的紧,君之瑶似是要让自己在那一场宫宴中好好亮个相似的。
母亲刚刚过世,穿不得艳丽的衣裙,也着不了复杂华贵的首饰。便是不知从那里听来了什么方子,天天让人拉了一车牛奶回来泡澡。
再用着蜂蜜调了花汁子来敷脸。说是这样能够让皮肤愈加细嫩光滑。
而孟国公府那边,皇帝设宴是多好的一桩大喜之事,可府上却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喜色。
姜氏因着那一日红林寺的事情,与孟烬也是生了隔阂,每日孟烬虽然也是和孟森一同前来请安,可夜里总归是不在府上留宿。
至于夜里宿在了那里,孟烬也没有瞒着,那醉金楼的天字一号房,便像是孟烬在京中的第二个家似的。而那天字一号房里还有谁,姜氏连猜都不用猜,便能想的到了。
宋馨儿简直成了她的梦魇,日夜难安,再加着孟国公偶尔回府时,还会问着几个儿子的近况,姜氏只能胆战心惊的替孟烬遮掩着。
孟国公的脾气,姜氏清楚,眼里揉不得沙子。若是被孟国公知晓了,孟烬为了一个女子而闹成这般地步,估计能直接一掌将孟烬给劈杀了。
再加上府里,孟老夫人的身子愈发的有些受不住了,伤了肺腑,经常夜里咳嗽的停不下来,整夜难眠。虽然有太医在一旁候着,可姜氏终究是府中的当家主母,许多事情,也需得她亲自守着才能安心。
这般一来二去姜氏眼见着便是消瘦了下去,眼底下也蒙上了一片黑青。
姜氏心中苦楚,可偏偏此事,她又无法去与谁人倾诉。
而在另外一处地方,同样烦忧的还有另外一人。
醉金楼,天字一号房中。
孟烬与孟森坐在桌前,一层珠帘将二人与宋馨儿隔开。
孟森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那珠帘之中的宋馨儿,又是将目光收了回来,看着孟烬。
“大哥,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孟烬一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二弟,向来天资聪颖,可也正因为他的聪慧,在有些时候,他总觉得孟森的话中,话里有话。平时的时候听着这话,倒也是无妨,但此刻心中烦忧的时候,再听着孟森这不明就里的话,就只觉得烦躁的厉害。
“宋小姐,一直待在这里不是个事。”
“我知道。”孟烬道:“我已经让宋小姐递了书信回去,只说母亲极为喜欢她。选了日子,带着她去寺庙礼佛去了。最多再过两日,宋小姐脚上的伤便能大好,到时候我再送她回去,也不会影响了宋小姐的名誉的。”
孟森神色复杂的瞧着孟烬,他未曾想到自家大哥,一般不动情,这一动情竟然是这般铭心刻骨,咬死不放了。
“我指的不是这个意思。”
顶着孟烬疑惑的神色,孟森道:“宋小姐的事情,母亲必然是不同意的,你就算是强撑着,也不一定能和宋小姐结成善果的。”
“更何况大哥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与整个孟家断绝关系吗?”
“那自然不是。”
孟烬神色间也浮现出一丝痛苦:“只是我觉得,我离不开宋小姐,你明白吗?”
“我与宋小姐,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从未做过任何逾越雷池半步的事情。可我就是觉得,她好似就是我身体中的一部分似的,如果他是男子,那她就像是我的兄弟一样。我难以将她割舍。这种感情太过奇妙,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究竟是因为什么。”
珠帘之后的女子,似是还在沉睡。孟森瞧着瞧着,也好似是被勾了魂魄一般。
“不瞒大哥所说,这种感觉极为的奇妙。我看着宋小姐的时候,也有和大哥相似的感觉。”
“你……”
孟森眼瞧着孟烬的神色变化,连忙是开口道:“大哥放心,我既知道大哥与宋小姐情深义重,就算是心中有所情愫自然也是不会越距。而我与大哥感受相似的则是,她给我一种极为相熟的感觉,就好像应该是在我的人生过往中出现过得人一样。且她不会让我有防备心,这一点连我也很奇怪。”
“是了,就是这种感觉。”孟烬面露喜色:“所以,你明白我的感受了吧,你我兄弟一体,你自然是能懂我的。若是这样,你今日就不该来替母亲游说我放弃她。你应该去劝说母亲接受宋小姐。”
孟森迟疑着,心中确知,母亲一心为孟府。心中对于宋馨儿已经是极度防备且厌恶了。不论谁人去游说,也绝对不会同意宋馨儿入府的。
而且他也在背后查过宋馨儿得出身,很奇怪的是,只能够查的到宋馨儿是何时入了李主事的府中,成了名义上的义女,其它的便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般,全然没了踪迹。这样的一个人,浑身是迷,难以查清,真要是松了口,便觉得是天大的祸患。
就在两人相互对峙,沉默无语的时候。珠帘发出叮叮咚咚的碰撞之声。宋馨儿身上批了一件红色的大氅,缓缓的走到了两人面前。
面上依然是憔悴一片,神色哀戚,孟森下意识的避开了神色,不想去看宋馨儿。他怕自己无法克制住那种奇怪的感情,而影响着自己做出正确的判断。
宋馨儿打着手误。
孟烬神色难看,孟森却不明其意。
“她这是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