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眸之中第一次出现了名为热切的情绪。
被这样的一双眼瞧着,黎思楠有些话到了嘴边,也是改了话头。
“那既然是君小姐的一片好心,那我自然是受之不恭了。”
君念之点了点头,吩咐着霏儿去将苏钰给请了过来。
苏钰很快进了屋内,向着二人行了一礼。
君念之面上挂着浅笑,向着苏钰道:“这位是黎小姐,身子有些孱弱,一直没有大好。你帮着黎小姐瞧一瞧吧,若是能够医治也好,若是没办法也没关系。”
苏钰点了点头,向着黎思楠行了一礼。手中一条红线系在黎思楠的手腕之上,另外一端握在手中,静静的感受着黎思楠脉象的变化浮动。
苏钰眉头微微皱着,又是抬眼瞧了一下黎思楠。
被苏钰瞧着,黎思楠莫名的心头一紧。莫不是被这个大夫给看出来了什么不成?
不可能,当初那么多的太医和大夫都被能够瞒得过去,总不至于被君念之手边这样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夫给看透了什么吧。
这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在此刻对黎思楠来说是煎熬的折磨。
直到苏钰将红线收回,向着君念之拱了拱手:“小姐恕罪,属下实在是才疏学浅,黎小姐身体的病症,属下一时也没有头绪。”
黎思楠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开口却是宽慰:“大夫不必自责,我这病症当初请了宫中的太医诊治,也没有头绪。已经是陈年旧疾了。”
见黎思楠这般言语,君念之便也没有再多强求什么。
女子间落座相谈,说的无外乎些胭脂水粉,宅里内外的那些个事情。君念之一开始还能够提着兴致听一听。
说得多了,便觉得没了意思。再加上一夜无眠,白日里又没有休息好,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黎思楠也是个有眼力见的,稍微坐了一会儿,便也是寻了由头离开了。
走出海棠阁,君念之原本半睁,半眯的眼也是猛然地睁开了。
“去唤苏钰过来吧。”
霏儿点点头出去,很快又是带着苏钰进来了。
“刚刚是有什么问题吗?”
“小姐也有所察觉了吗?”
“没有。”君念之摇了摇头:“只是你刚刚的反应让我觉得有些问题,你对一个病症就算束手无策,也绝对不会全然说不出病症病因。”
“原来是这样。”苏钰闻言,开口道:“因为我刚刚替黎小姐把脉的时候,发现那脉象似乎并不像小姐口中所说,是身有旧疾的样子。虽然身子的根骨的确是弱了点,却也康健。只是这个结果显然是和小姐口中所说是相左的,而小姐既然这样说,那这里面必然有其它蹊跷,所以在当时便没有点破。”
君念之托着腮,半倚靠在圈椅之中思量着:“你的意思是指,黎思楠身体并无病症?”
“按刚刚把脉的情况来看不能全然说是无病。”苏钰回忆着刚刚的脉象,忍不住微微皱了眉头:“黎小姐的脉象,我刚刚诊脉的时候,一直都是平稳有力的。但是忽然的又变得孱弱。而她的脉象也在这两者之间来回跳转。”
说完,苏钰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似的。
“这脉象着实是奇怪,正常人的身体不断地重复着这种脉象。只怕是要在床榻之上静养才是,哪里还能下得了床,若说她曾经得过怪病,只怕说的就是这个吧。”
君念之指尖一下又一下的轻点着手边的小几。
“这么奇怪吗?”
苏钰皱眉点头:“这也是我刚刚没有在人前说的原因。”
君念之靠着,似乎是在出神,又似乎是睡着了似的。
……
黎思楠出了君府,在下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春梅扶着黎思楠在马车内坐下:“小姐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君小姐没有接待小姐吗?”
“不,不是的。”
黎思楠在软垫上坐下,仙女般的容貌,此刻却是蒙上了一层阴郁:“我一直行事小心,且在君念之面前扮作柔弱胆小,她现在对我还没有戒心。只是今日她关心我的身体,找了个大夫为我检查身体,虽然我有所准备了,但不知道有没有露馅。”
春梅闻言,连忙是将撩起黎思楠的衣袖,只瞧见那洁白如藕段一般的手臂上,一根金针刺入了血脉之中,若是迎着光瞧,还能瞧见那银针之上透着些幽幽的绿光。
春梅将那根银针拔出:“真是可怜小姐了,时时刻刻都得提防着,生怕是一不小心漏了陷。”
黎思楠将挽起的衣服缓缓褪下,面色如常道:“受些苦算不了什么,这可是欺瞒皇上的大罪,这事情只要稍微透露出去一点风声,黎家满门便是不保,这些苦,该受就是要受着的。而且我想着只要能够为大哥做些事情,心中便也是开心的。”
春梅面露不忍:“奴婢只是觉得,这委实有些太伤小姐的身子了。这药当初用的时候,大夫便是叮嘱过,不能够经常用。不然便会伤及到小姐的身子,这日后怀孕便极为不容易了。”
“若是要不行了,那便早就不行了。当初皇上派了太医在府中照料,这药便日日入口。虽然后面的日子是停了些药,但只怕这药效早就已经深入骨髓了。”
春梅闻言,心疼道:“那这只怕还是要找个大夫好好帮小姐调养一下身子才是,小姐如今已经是四殿下选中的正妃了,相信择了个好日子,小姐便是要入四皇子的府邸了。只是日后若要安稳,必然是要有个子嗣,才能万全